公子走下城牆，來到一處常日點兵的台階之上，看著世人，道：“我乃關中都督桓皙，受命鎮守武威，將兵護民。何人要叛逃通敵，必先將我屍首踏過！”
公子看著他，半晌, 微微一笑。
“都督！”他跑得一頭熱汗，氣喘籲籲，“鮮卑人……鮮卑人打過來了！”
我在中間看著，亦駭怪不已。
目睹著場麵越鬨越大，公子的麵色卻更加沉著，轉頭命令，將城頭的數麵大鼓擂起。
公子方纔所說所為，約莫很快便會傳開，這城中的軍心，自會獲得些許安撫。但我曉得，這於事無補。
他恭恭敬敬地以臣屬之禮拜見了公子, 道：“聞得都督千裡到武威到差，小人深思都督一起勞累, 須得好好補補身材，因而本日特地到鄉野中給都督獵了一頭鹿，未想都督到得這般快，小人竟未及去驅逐, 乞都督恕罪！”
公子登上城頭看去，隻見火把會聚如海，鮮卑人個個騎著馬，光影龐雜當中，似蟻群普通，將武威圍住。鮮卑人不管男女皆有彪悍之風，以號角為令，雖看著人影繁密，卻進退有序。
這麼多人，並非先前說的甚麼數萬之眾，當有十萬以上。雖細看之下，確有很多老弱婦孺，但武威城中守軍不過兩萬，另有民人兩千餘戶，加起來也不過三四萬人。而四周縣城駐軍，全加起來，也無從救濟。
就算這些人同仇敵愾萬眾一心，打得不畏存亡可歌可泣，與城外的鮮卑人比擬，還是差異差異。如公子所言，鮮卑人深知要速戰持久，必定儘力破城。且拜鄭佗等曆任匹夫所賜，這武威城的城牆年久失修，白日裡我跟從公子巡查的時候，看到了好幾處城牆的磚石已經鬆動。
公然，當大鼓擂響，聲音將下方人群的吵嚷聲蓋過，他們暴露駭怪之色，待得鼓聲停下，已是溫馨了很多。
“秦王？”公子有些不敢信賴，“他在那邊？”
此言既出，立即得來一片擁戴。
“桓都督！”不遠的一個軍士大聲道，“我等不欲與都督難堪，隻是本日雄師壓境，我等留下也是死，還求都督放我等一條活路！”
見公子打量著死鹿, 馬鑾殷勤地解釋道, “都督莫看這鹿生得其貌不揚，這但是武威特產的靈鹿。傳聞始天子時, 武威山野中曾有高人，因得飲下鹿血, 即成仙登仙, 長生不老。始天子以後的曆代帝王, 亦因這般傳說將靈鹿列為禦用之物, 乃至靈鹿日漸希少。小人此去山野當中，將近整日才覓得一頭，獵取以後，即運來獻給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