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隆苦笑:“夫人又來諷刺。”

“苦衷不必算,全露在縣長眉間。”

“那麼那些擅自煮鹽的百姓,取鹵水的鹽場,縣長可知誰的?”

“海鹽的豪強钜富?”他說,“夫人是指……虞氏?”

我並不焦急,拿過茶杯來,喝一口茶。

柏隆神采猶疑不定:“可鄙人先前查訪,並未曾得知。”

自前朝以來,朝廷行鹽鐵官賣之製,不但製鹽的鹽場鹽田收歸官營,鹽工亦由刑徒和服徭役的民人充當。這等苦工全無酬謝,且風吹日曬,炊事卑劣。來出工的人皆是迫於無法,為對付差事,天然偷閒的偷閒,誤工的誤工。凡產鹽之地,民人對鹽務徭役皆怨氣深重,而官府一旦強壓,則極易生亂。據城中的白叟說,就算是在前朝安寧之時,海鹽一帶因強征徭役而起的暴動,也每隔幾年便要發作一回。當朝與前朝相較,不管朝廷還是處所官府,不管財力人力都差上很多,就連派來做苦役的刑徒都遠遠不及。就在前年,一批上百人的刑徒因為不堪差遣,同行刺死了監工的獄卒和府吏,四散逃命去了。而官府通緝了好久,一小我也未曾找回。

柏隆沉吟,一時沉默。

“哦?”柏隆忙道,“還請夫人明示。”

我說:“如縣長方纔所言,侯钜介入私鹽,亦是迫於無法。實在不止侯钜,揚州本地各產鹽之地,縣官亦多是如此,自行收買私鹽,轉手賣與鹽販,就算要彌補交差的虧空,也仍然可獲巨利。”

“夫人此言差矣。”柏隆點頭,“兩萬擔鹽,便是每擔以低價收買亦是巨資。加上各路樞紐辦理,若不冒死斂財,何故保持?”

“此事,桓公子可曉得?”我問。

“如此。”我笑了笑,“縣長若覺不成為,何不上奏陳情?”

“就算他們敢,侯钜當初怎未曾乞助虞氏?”過了會,他終究開口問道。

我點頭,將那紙接過,看了看。隨後,細心打量他麵相。

柏隆看著我,目光不定:“夫人之意……”

“這般說來,縣長要交差,便唯有學侯钜,乞助於私鹽。”我說。

我說:“縣長何有此問?”

“夫人言下之意,他們現在便有了隱蔽?”

“在海鹽為官,首要之事乃是鹽政。曆任縣長,若一年交鹽不敷,朝廷便可奪職,此乃鐵律。”柏隆道,“現在朝廷大力不準私鹽,亦大力催促官鹽減產,海鹽本年須出產八萬擔,比去還年多了兩萬擔。”

“有何不敢?”我笑了笑,“縣長可知,先前最大的私鹽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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