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蔡允元馬上伏拜在地, 道:“殿下在上, 小人不敢相瞞。聖上病表現在規複至此,已是極力。殿下亦曉得,此藥雖靈,卻甚為凶惡,為醫治聖上,小人亦是將百口性命提在了刀尖上。現在之計,唯有安安穩穩待聖病癒,不然聖上一旦有失,隻怕連殿下和長公主也擔負不起!”
他話裡的意義甚為明白, 倒是與我想到了一塊去。
杜良不敢擔擱,應下, 忙回身拜彆。
他走一旁的榻前,坐下來,少頃,長歎一口氣。
世人看著我,神采遊移不定。
“那麼以你所見,該當如何?”他說。
“甚麼都不做,纔是極刑。”我泰然道。
我看著他們,曉得此事該我說話了,輕咳一聲,道:“此事,奴婢倒有一策。”
室中倏而一陣溫馨。
“蔡太醫,”豫章王問道:“聖上現下如何?何時可全然規複?”
“你覺得他真是來護駕?”他說,“秦王非平常之輩,你何曾見過他為朝廷之事這般熱情過。”他說著,揮了揮手,“你去吧,再遲些,隻怕秦王的人馬連大夏門也要圍住,便出不去了。”
世人皆看向我,訝然。
四週一片沉寂。
“此言有理。”他對豫章霸道,“以鐘鼓鳴告,除了宣召朝會,亦可將聖上臨朝主事之事昭告官宦百姓,比聖上親身露麵更勝一籌。”
我說:“如我家公子所言,秦王既是趁聖上之危而來,現在亦隻要聖上方可抒難。秦王來京的由頭,乃是戡亂,若聖上不成主事,其戡亂以後,必留下不走,繼而入主宮中。反之而言,隻要聖上親身現身招安,秦王便無不走之理。秦王不肯撤兵,就是公開謀反,就算現下雒陽城中無人可當那五萬兵馬,但聖上一旦號令天下討逆,各諸侯州郡群起而攻之,便是將遼東之兵全投出去,秦王也難以抵擋。秦王此來,乃是想討個便宜而非玉石俱焚,這點事理,他不會不曉得。”
寧壽縣主望著他,雙眸一動,倏而通紅,哽咽不已。
我亦非常驚奇,不由看了看公子。
寧壽縣主聞言一驚:“父王何出此言?父王乃奉詔護駕而來,就算秦王亦是奉詔護駕,父王與他並無牴觸。”
我曉得他說出這話,便是同意了。
豫章王的神采忽而變得怠倦。
公子:“……”
“懷音。”他的聲音緩下來,卻更是降落,“你現在馬上去大夏門,程裕在那邊。你讓他帶上一千兵馬,馬上送你分開宮城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