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煩挑了兩條肥瘦相間的帶皮豬肉,先將豬肉焯了水,再撈出來切成方剛正正的小塊,謹慎翼翼地倒扣在沙鍋內,憑感受放了糖鹽醬油,最後倒了一壺花雕酒,大火燒開以後蓋上鍋蓋,改用文火,讓它慢吞吞地燉煮著。
阿魚迷惑道:“燕儀,你這是做甚麼?”
司膳房常日的晚膳都很平淡,凡是隻要白粥加醬菜,偶爾也會有一屜素餡包子。可貴能有東坡肉如許的葷菜。以是阿魚感覺本身任務嚴峻。
燕儀清咳了兩聲,仿照著宋女史的語氣,說:“她道,讀書是功德,你有這份決計便很可貴,得閒來隨我認幾個字便是,又何必送如許邃密的繡帕給我?”
阿魚一愣。定遠侯南下江寧、千裡聘妻的舊事,早就傳成了一段嘉話。阿魚感覺姨父姨母應是舉案齊眉般的良緣……為何姨母提起夫君是如許的語氣?
阿魚話在嘴邊繞了個圈,畢竟冇美意義問出口。
阿魚數著荷包裡的銀子,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阿魚怔怔地望著她。
阿魚搖點頭。她心想,過不了多少光陰,萬氏就要接她出宮了,她這時候跑去當女史也冇甚麼意義。還刺眼,不便於她悄悄地離宮。倒不如讓燕儀去呢,她記得,燕儀一向戀慕女史的安逸,不消挨著灶火油煙。
天氣尚早,還不到備膳的時候,阿魚和燕儀就先坐下來進了半碗粥。因煮粥時加了冰糖,又是小火慢熬的,以是入口便是糯糯甜甜的。
若果然愛重她,就不會把庶子生在嫡子前頭——傅延之到現在還冇有被請封為世子,就是因為上頭有個庶宗子擋著。那庶子自幼跟在定遠侯身邊,不像傅延之,打小就去了江寧,現在返來了也和定遠侯不太靠近。隻怕定遠侯內心也有一把尺,在衡量這一嫡一長兩個兒子。
剛好燕儀在給世人添飯,聞談笑道:“常公公,還要不要飯了?”
哪曉得萬氏微蹙了黛眉:“和他有甚麼乾係。”
燕儀抿了抿唇,終究脫口而出:“我想當女史。”
常福吃了兩三塊,又盛了一勺肉汁拌飯吃,吃完了滿足地往邊上一靠,道:“阿魚,就衝這道東坡肉,我能再吃三碗飯。”
燕儀愁眉苦臉,歎了口氣:“也隻能如許了。”
阿魚笑眯眯地伸謝:“有勞楊姑姑。”
大師也跟著舉筷,幾個心急的寺人乃至一口吃了一整塊。那豬肉皮滑滑的,豬肉嫩嫩的,明顯非常酥爛了,夾起來的時候卻一點都冇碎,吃起來又是軟軟糯糯的。綁著肉塊的香蔥也都是肉汁的味道,微微的甜,一點也不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