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邪真看向江鼎,見江鼎安靜如水,也感到迷惑。這時琴音到了最高處,慷慨激昂,如同鳴鏑入雲,平凡人聽了,也不免熱血沸騰,但江鼎卻還是神采安靜。
為甚麼參悟劍意,會讓他如此記念?重明子說他有所求,莫非說他所求者,就是劍意中的記念麼?
從巷子一小我走歸去,他按耐不住對勁的表情,嘴角上挑,俯身聞了聞中間的花朵,輕巧地小跳步鑽入花叢中……
日落月升,垂垂地月上中天,已經是半夜半夜。
如果寧邪真未曾親耳聽過琴音,他必然不曉得這絲淺笑是甚麼,但他經曆過以後,已經清楚地讀出此中的含義――懷想。
寧邪真道:“是。這劍意也純粹得空,與我修煉是一起。但是和江鼎並並非一起。我是七分,他是多少?”
重明子點頭,道:“這個年紀就有劍意的氣機,很不錯。來,聽我彈一曲?”
重明子道:“有能夠。不過他沉出來,卻拔不出來。有所思,卻無所悟。老是往而不複,恐有沉湎之危,以是我要彈一曲,送給他。”
劍意,成!
正在操琴的重明子側頭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一樣淺笑的江鼎,輕笑道:“這兩個小子,童年都過得不錯。看模樣都是榮幸兒了。可惜當年再好,光陰易逝。返來吧。”手指一勾,一聲凜冽的琴音,破開暖和歡暢的曲調。
寧邪真回過甚,見重明子坐在劈麵,打坐的姿式,膝上橫了一把瑤琴,月光從他背後照來,讓他看起來有些恍惚不清,但即便身在暗影,也不覺暗淡陰沉,反而增加一種漂渺的奧秘感。
重明子道:“這個倒是難以估計,就算是非常,這時候也該醒了。我看他和這劍意有緣分,不止是神合,更是如魚得水。他想要參悟,就能參悟,想要醒來,就能醒來。現在不醒,該當是還要有所求吧。”
風吹起,吹起他身上,劍上的花瓣,吹起他額前鬢角的青絲,吹不動他用心繃緊的嘴角和眉頭。他就像個玉像,又似個雪人,立在花叢中,被花團簇擁,分外出挑。
寧邪真欠身道:“多謝先生帶路。”這一謝,便有兩層意義,既是指導他找到機遇,也是指導他破開迷障。
本來江鼎的神采輕鬆舒緩,彷彿沉醉了普通,卻還漂渺於物外,明顯入定未醒、寧邪真不免擔憂――那鋪天蓋地的劍意威壓驚人,他到了築基頂峰尚且難以耐久,江鼎不過築基中期,如何能夠抵抗那麼久,還很輕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