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夏夜冷風當即變得陰沉酷寒,無孔不入的可駭如同惡夢中死靈慘白的手掌,緩緩順著韓信的脊背溝壑拂過,令得他整顆心頃刻塌縮,在狹小的胸膛內,團成了一小團。
這是一個武俠的天下?不不不,從對這個天下的影象來看,毫不止於此。
她現在正端坐在板屋門前半大的青石上,低著頭,用心致誌用顫抖著的,由一層皺巴巴老皮包裹著的手掌,玩弄著膝蓋上那烏黑破籃子裡的菜葉。
老婦模樣已逾八旬,瘦乾的身板如同幾根纖細的竹竿,支撐著略顯廣大的衣褲,令人不由擔憂是否會隨風而倒。
“信小子,咋這麼晚返來呢?都十二點了,餓不餓?奶奶這剛熬了點粥喝不下,來幫幫奶奶吧!”
傳聞,笠尖的腳下最多曾有過九個莊子,厥後出了水禍,便一一都搬離了,僅剩下淨水這個地處高穀,不受水禍毒害的莊子。說來也是希奇,高穀中起碼能包容下五個莊子,並且穀本地盤肥饒、環境惱人,但那些莊子卻捨近求遠,寧肯去六十裡外的硬地裡紮根,也不肯爬上一裡地遠的高穀餬口。
中午,驕陽暴曬著水田裡的稚嫩稻秧,稀稀拉拉的荒廢農田,若非另有幾片水田中插著新的秧苗,徐長庚和徐長輝怕是都要覺得這破莊已經荒了。
二人終究止步於一名身上穿戴儘是補丁的,已經洗濯發白至看不出本來色采的,陳舊短衣褲的老婦麵前。
本地人稱呼這山為“笠尖”。渾厚的農夫們總喜好用常見的事物來為某物定名。笠尖笠尖,便是鬥笠中心高矗立起的阿誰尖兒,莫說其他,這名字用來描述這山,當真是非常貼切的。
兩人一個著青衣勁衫,一個著寬體黃色長袍,法度妥當敏捷,一前一後快步穿越過了荒敗的田埂,徑直朝著不遠處的村莊而去。
二人在莊外止步,搗拾了會兒因連趕八日路,而狼狽不堪的衣衫髮髻。又將隨身照顧的,藏於衣袍內側的兵刃重新塞了塞,確保不會被人發覺,剛纔齊齊起步往莊內走去。
船伕神采刹時大變,雙手緊握船篙,身軀繃得筆挺,滿目焦灼,似是聽到了極度可駭之事。不待韓信接話,他已是按訥不住勸提及來:“公子,那地兒可去不得啊!入了那條水的船再冇返來的,傳聞踏進淨水莊的妙手不計其數,可都被懸屍在那村口的老柳上了,去不得啊去不得啊……”
逐步走近,他見到了船伕所說曾懸屍各種妙手的村口老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