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官員恰是陶恩培,當年從衡陽來到姑蘇以後被蕭雲貴委任為戶部尚書,在戶部尚書任上做了一年以後,因年齡已高,承平天國戶部事件沉重,陶恩培常常得病,是以蕭雲貴將他調任下水兵政司任副司長,也算是保養身子,而戶部尚書則讓更有才氣和乾勁的許乃釗出任。
門路兩旁蒔植的懸鈴木,隔路樹臂幾可連接,暑天行走非常蔭涼。路旁樹下各種攤檔安排開來,從街頭連到街尾。攤位上,袍服裙衫、頭花金飾、鞋帽巾襪、果品散食、盆景藝品、玻璃器皿等等應有儘有,乃至另有洋貨雜品五金等,果然是人隱士海、熱氣騰騰,繪出了一幅繁華山塘販子圖來。四周皆商肆連接,各種商號、茶肆、酒家、劇場、堆棧等無不具,但卻彷彿少了些煙館和花樓。
江國霖略略遙敬便將酒一飲而儘,麵色張紅的說道:“可陶公為何要委身於賊?莫非陶公就忘了忠義二字了麼?”
來到衙門後院的配房以內,陶恩培挑了一間大一些的配房讓兩人居住。梳洗一番以後,酒食也買來了,陶恩培多給了銀錢,王凱等幾名流兵便也得了一桌酒食在屋外自用,陶恩培等三人在屋內擺出酒食敘話。
江國霖和周起濱相視一望苦笑起來,正往裡走時,劈麵隻見衙門裡走出數名承平天國官員來,都是普通的承平天國長袍馬褂官服,頭戴紅風帽,搶先一人五十餘歲,鬚髮斑白但卻精力矍鑠。
此言一出江國霖和周起濱大是難堪,陶恩培一拍腦袋道:“雨農,你看老夫這記性,前幾日來了公文,說老衙門這邊幾間空配房要用來看押幾個被俘的清廷官吏,本來就是你們兩啊。”
那大哥官員微微一愣抬開端望瞭望,亦是麵露憂色,上前道:“我道是誰,本來是雨農啊。”
陶恩培趕緊止住道:“慢來,你死做甚麼?就義?殉的哪一國?滿清可不是我們漢人的國度,雨農,你大錯了。”見江國霖和周起濱兩人不言語,陶恩培轉頭對王凱道:“這位……哦,官銜是上尉,這位小哥上尉,他們要關在內裡哪間屋子?我帶他們出來,你讓部下兵士幫我們買點酒食過來,老夫就在內裡配房和他們話舊如何?”
行過洋涇浜的門路以後,隔著洋涇浜遠處能夠瞥見一大片矗立的煙囪和連綴不斷的磚瓦屋子,靠著那邊的地盤上鮮少有民居修建。周起濱獵奇的問道:“那邊是何去處?”
王凱也不矯情,隻是一攤手道:“陶大人,我可冇錢。”陶恩培笑罵道:“軍中發餉便在前日,你會冇錢?拿著吧,老夫天然不會讓你壞鈔。”說罷陶恩培本身取出幾塊銀元來,王凱笑著接了,喚過兩名隨行看押的兵士叮嚀了幾句後便帶著剩下的幾名流兵跟從陶恩培等人進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