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可就有些聽不懂了。”名為張海石的白叟緩緩說道:“北邙山甚麼時候成了皂閣宗的私產了?世人都說東海清微宗,南海慈航宗,也未見清微宗將東海納為己有,更未見慈航宗將南海視為禁臠。”
本來堆積的黑雲已經逐步散去,可天氣仍舊談不上陰沉,陰沉未雨,略帶幾分涼意,好似是一名喜怒不定的大人物陰沉了神采。
山下寒潭之畔的中年男人猛地昂首望去,固然因為山高且有雲霧遮擋的乾係,並未看清山上到底產生了甚麼事情,但他還是感知到了一道浩大氣機,他不知脫手之報酬何而脫手,不過已經模糊猜到脫手之人的身份。
一片略顯枯黃的樹葉從枝頭飄落,跟著輕風一起飄落至水麵之上,就像一葉扁舟。
世人皆知劊子手是做甚麼的,是專門殺人的。
藏白叟的氣勢突然一斂,笑道:“這是天然,老夫也不過是習性使然,並非真正動了殺心。”
死在此刀之下的亡魂,都是大有來頭之人,更不乏能在史乘上留下一筆的大人物。
張海石拄動手中的竹杖緩緩起家:“我本日前來,與皂閣宗無關,更與中間無關,請中間放心便是。”
他的目光一向緊緊盯著瀑布,然後緩緩舉起按住腰間的佩刀,拇指抵在刀鍔上向上一推。
在中年男人的視野當中,瀑布後正有一道身影走來。
本來懸空盤坐於半空中的藏白叟驀地起家,白髮飛舞,將半張白骨臉龐完整暴露。
這一刻,對於這艘隻要一指是非的“小舟”而言,水麵上彷彿風雨高文,澎湃的波瀾使得這片“小舟”狠惡地顛簸著,時而飛至浪尖,時而跌落低穀,又在俄然之間,暴風和暴雨掠過水麪,囊括向黑沉沉的天涯絕頂,剛纔還喧嘩不止的水麵規複了安靜,“小舟”悄悄地隨波逐流,船身悄悄搖擺著,泛動出層層的波紋,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湧去,終究了無陳跡。
已經偶然江湖的白叟在崖畔盤膝坐下,還是拄動手中的竹杖,手指悄悄摩挲著竹杖上的竹節。
說是小潭,隻是淺了些,實在並不算小。
藏白叟緩緩開口道:“拋開大劍仙李道虛不談,當初司徒玄策還活著時,你是僅次於他的第二人。”
坐在山顛的張海石驀地握緊了手中的竹杖,語氣仍舊是古井無波:“你現在元氣大傷,恐怕不是我的敵手。”
藏白叟號稱“白叟”,在江湖上輩分極高,年事之長也是數一數二的,見過多少風波,既見過義薄雲天的存亡之交,也見過自相殘殺的骨肉血親,天然是不肯輕信這些口頭上的話語,仍舊盯著他:“臥榻之旁豈容彆人鼾睡?皂閣宗是在老夫的肩上擔著,如果此例一開,那皂閣宗今後恐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