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舟當仁不讓地走在前頭,李玄都行禮以後,跟在背麵,同時還順手接過了錢錦兒背上的袁飛雪。
沈元舟道:“這一次你請我來金陵府城,便是為了這件事?”
雖說本日無雪,隻要地上還殘留著些許未曾熔化的積雪,但錢錦兒隻感覺本身彷彿立在大雪當中,通體生寒。
沈元舟的神情終究慎重幾分,道:“事理是這麼個事理冇錯,可不管是化解清微宗和正一宗的爭端,還是讓承平宗、靜禪宗重新踏足江湖,都不是簡樸事情。”
沈元舟打了個哈哈,冇有接這個話茬。
李玄都終究開口道:“沈前輩不知是假,不肯點破是真,以承平宗的動靜通達,有甚麼不曉得的?”
白叟扣住白玉流珠,淡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年青人嘛,總有個熱血上頭的時候,我這個黃土埋半截的老朽,也曾經年青過,理睬得。隻是人之所覺得人,而不是牲口,就在於人有品德,道是事理,德是德行,另有就是端方,要曉得節製本身的情感,喜也好,悲也罷,怒也好,樂也罷,要學會節製,不要讓這些東西影響到你的腦筋,要曉得拋開這些去考慮衡量利弊,還是那句老話,萬事以大局為重。”
沈元舟冷哼一聲。
錢錦兒朝著李玄都感激一笑。
錢家老祖宗便是一名如許的三朝元老,如果算上錢玉龍,那就四朝元老了,現在錢家的大權儘數在他的把握當中,乃至廢立家主,也就在他的一念之間罷了。
當兩人來到正堂時,李玄都與沈元舟就站在這裡,沈元舟揹負雙手,抬頭望著堂上的一副山川畫,李玄都則是轉過身來,對錢錦兒道:“我已經讓府中的丫環把袁大師安設在客房。”
錢青白還是語氣和緩:“自天寶二年始,西北五宗就頻繁脫手,不說之前,隻說本年,就有皂閣宗在北邙山中隱蔽煉屍之舉,另有無道宗、道種宗、牝女宗三家聯手企圖謀奪我錢家之舉。反觀正道各宗,兩大柱石靜禪宗和承平宗封山閉寺,不睬江湖世事,剩下兩大柱石,正一宗和清微宗又模糊敵對,相互掣肘,就差大打脫手直接分出高低。如此以往,何談甚麼改正驅邪?”
就像一名三朝元老顧命大臣,在奉養第一任天子時,隻是個臣子罷了,存亡都在天子的一念之間;在奉養第二任天子時,便是國之柱石,便是天子之尊也不敢輕動;待到了第三位天子時,那便是當之無愧的權臣,大權在握,就是行廢立之事,也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