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文士捧著茶杯輕啜一口,笑道:“茶道甚麼,都是虛的,說到底茶水是讓人喝的,隻要本身喝著舒暢,哪怕是滿天星,也是好茶。”
中年文士揮了揮手,兩名轎伕將抬輿放下,那把椅子竟是能夠活動的,兩人直接將中年文士連人帶椅一起抬起。
歸德府作為四通八達之地,天然是三教九流,魚龍稠濁。
人家報了姓名,李玄都也不好藏著掖著,道:“鄙人姓李,李玄策。”
李玄都安步城中,他冇有要與青陽教難堪的意義,不過身在江湖也不得不防,說不定甚麼時候就會招惹到很多近似地頭蛇的人物。
來到雅間,分而落座,實在也就隻要李玄都一人落座罷了,那中年文士一向坐在椅上,未曾挪動,而保護和侍女則是侍立一旁,麵無神采。
那保護一人端起椅子,踩在樓梯上竟然冇有半分聲響,可見修為深厚,起碼也是玄元境。
現在的江湖,看似與廟堂毫不相乾,實則是息息相乾,就拿青陽教來講,已經不是純粹的江湖宗門,而是與西北五宗普通,開端明目張膽地招兵買馬,其用心也是昭然若揭。
行走江湖,最怕慣例獨行之人,如藏白叟、張海石、沈元舟等人,都無甚高人風采,可又都是實實在在的當世妙手,敢在歸德府這處魚龍稠濁之地如此出行之人,多數身份不簡樸,李玄都不想招惹費事,因而便主動遁藏到門路中間。
由此觀之,這位中年文士的來頭也必定不凡。
李玄都走了一會兒,俄然劈麵走來一行人,場麵不小,前後各一人,抬著一個近似滑竿的物事,也能夠稱之為雙人抬輿。
李玄都麵上雖是不顯,但心底卻更加疑慮,遵循春秋來算,大師兄司徒玄策縱橫江湖的時候,麵前之人最多也就是十幾歲的孩子,難不成他是駐顏有術,看似隻要不惑、知天命的年紀,實則已經古稀之年?
李玄都這才發明,這名中年文士竟是個瘸子。本來如此出行陣仗,倒不是用心擺譜,而是無法之舉。
既然如此,李玄都也不是打腫臉還要充瘦子的人,那就禮輕情義重吧。
不一會兒,伴計提著黃銅長嘴茶壺出去,那壺嘴足有二尺之長。
中年文士點頭道:“那就來一壺君山銀針。”
楚雲深想了想,道:“玄策?但是司徒玄策的玄策?”
李玄都逛逛停停,不時立足路邊小攤,順手買些精美的小玩意,不貴卻討巧,都是些女孩子喜好的東西。這當然不是給師弟師妹籌辦的,畢竟他的師弟師妹可瞧不上這些東西,個個心比天高,想必對於他這位師兄的頭顱更感興趣一些。這些是籌算今後去玄女宗時送給周淑寧的,倒不是李玄都捨不得銀錢,實在是囊中羞怯,隻剩下幾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