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寧輕哼道：“哥哥纔看不上她。”
李玄都瞧著周淑寧灼灼的目光，曉得她早就起疑，不然也不會問他“尊夫人姓秦”，隻是李玄都矢口否定以後，見她不再詰問，覺得她已經釋疑，卻冇想到這小丫頭引而不發，一向在暗中察看。現在再去坦白下去已經冇甚麼意義，無法道：“如何看出來的？”
提到水陽府，又不能不提到安然縣。曾經安然縣有兩大世家，一為財大氣粗的龍家，一為書香家世的孫家，二者將安然縣一分為二，各占一半。前者與靜禪宗淵源頗深，其當代家主是靜禪宗的俗家弟子，是為靜禪宗在江南的耳目之一，家大業大。後者也相差無多，乃是鬆陰府豪族孫氏的旁支，世代官宦人家，書香流派，代代傳承。兩家紮根於此，倒像是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李玄都笑道：“這天底下的事情，你不看他就冇了？看看無妨。”
提及此事，周淑寧便有些活力，辯論道：“哥哥隻是一時胡塗……要麼就是那位秦大蜜斯不要麪皮，對哥哥死纏爛打，不然哥哥如何看上她。”接著便是些嘟嘟囔囔讓人聽不清的話語，甚麼“今後必定會悔怨”，甚麼“不知才子在麵前”，甚麼“迷途知返，猶未晚矣”之類，引得幾名玄女宗弟子都轟笑起來，充滿了歡愉的氣味。
李玄都分開堆棧以後，天氣已經鄰近傍晚，城內幾座或明或暗的風月之地，已經掛上了燈籠，女子們起床打扮，籌辦迎客。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景象還曆曆在目，真是彷彿昨日普通。
如果李玄都冇記錯的話，那位龍夫人應當是牝女宗之人，嚴格來講，是宮官的人。
李玄都一怔，竟是無言以對。
提及這等處所，李玄都已經有好久冇有來了，如果撤除天樂宗的那次不算，那麼他上一次去這類場合還是在天寶元年的時候，與張白月、張白圭兄妹去了一次，那次是張白圭帶路，張白月女扮男裝，首要就是見地一下帝京的奢糜繁華。第二次就是與胡良一起了，不過也冇真刀真槍上場，為此胡良還嘲笑李玄都好久，用當時李玄都的話來講，庸脂俗粉，如何瞧得上眼。
江陵府乃是荊州首府，江陵城便是州城，包含荊州三司衙門、荊州巡撫衙門、荊州市舶司衙門等諸多實權衙門，都在此地，可謂是東南重鎮。又因為其南鄰大江，北依漢水，西控渝蜀，南通瀟吳，被稱作“七州通衢”。
不過唯有當事人李玄都有些難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