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收起手中的“留影石”，儘力催解纜周覆蓋的金光。
法空甚是誠心道：“請清平先生見教。”
固然法空身負九世修為，就算在天人造化境中亦是佼佼者，但灌頂之法也出缺點，易得神通，難成正果。此法隻能傳承修為，不能傳承修煉過程中的各種感悟，知其但是不知其以是然，近似得了李玄都心魔的上官莞，即使是天人造化境，也是缺點極大，難以運轉快意，比不得腳結壯地走上來的秦素。並且所傳承的修為冇法與長生藥相提並論，此中殘留著上代之人的烙印陳跡，極易與被灌頂之人相互牴觸。在這等環境下，法空身懷九世修為，若論氣機渾厚，更勝白繡裳、張海石等人，可因為灌頂之法的弊端，冇法踏足長生境，隻要不踏足長生，便不是李玄都的敵手。
李玄都道：“讀書人有個說法叫作‘斷章取義’，大師不說後果，隻說結果，不言來龍，隻道去脈，與斷章取義之舉有何分歧？”
法空雙眼低垂，“貧僧不思疑清平先生可否殺掉貧僧，貧僧想說的是，這世上的事情，總逃不過一個‘理’字。”
法空沉默不語。
此時李玄都對上法空，就像那日在鎮魔台上地師對上了張靜沉，就算有外物助力，天人造化境也不是長生境的敵手。
法空神采微變。
李玄都道：“有關。”
法空也不客氣，道：“叨教清平先生，當初韓宗主為何要將忘情宗拜托給‘天刀’？”
李玄都道：“這便是你的依仗？就憑你以‘度世佛光’對內人脫手，我現在便能夠打殺了你，這個罪名我還擔得起。”
李玄都聽到“留影石”的三個字，顧名思義，已是模糊猜到了此物的用處，怒極反笑，“殺人還要誅心？”
法空點了點頭，又道：“韓宗主將忘情宗和兒子全都拜托給了‘天刀’，可‘天刀’卻放縱女兒殺了韓宗主的兒子，又順勢兼併了忘情宗，再叨教清平先生，此舉是否符合江湖道義？”
法空伸出右手，五指天然向上伸展，掌心向外，向前平平推出，此乃真言宗的絕學“施恐懼印”。
法空望向李玄都，問道：“清平先生此話何意？”
李玄都伸脫手指遙遙點了法空三下，“我不笑旁人，我笑你這和尚不但倒置吵嘴、混合是非，還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枉我稱你一聲‘大師’，實在是名不副實。”
李玄都身形猛地拔升，反手一掌拍在法空的頭頂上，如同撞碎大鐘，轟然巨響。這一掌不但將法空的僧帽完整震碎，並且還讓他的身形猛地下沉一尺，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