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華細細問了禦前諸事,沉吟半晌,招他近身私語了一番,內侍額上盜汗涔涔,畢竟狠了狠心,答允下來。
那內侍滿麵錯愕,扯著婉容華的裙角連連哭求,婉容華皺了皺眉,掩下眉間的不快,並不說話。那內侍求了半天,見婉容華不為所動,曉得此番在災害逃,既怪本身笨拙多事又怨婉容華不肯相救,但他不敢透暴露來,還要祈求婉容華保全他的家人。
薛易憨笑兩聲,誠懇道:“主子原是奉茶的,這回幾位哥哥正忙著,纔有福分被李總管指來服侍婕妤一回。”
忻婕妤聽他說得非常誠心,狐疑便去了一半。玉音又奉了茶出去,她嫣然笑道:“薛舍人喝盞茶歇歇,我換了衣裳就去。”
婉容華呼吸一頓,難怪覺著熟諳,這釵清楚就是正月裡皇後孃娘賜給程家娘子的!還經了她的手看過一眼。心下砰砰直跳,暗道:“不管誰給程氏下了套,隻需不明就裡的人撞見了,便是冒充侍駕舞姬,私入賢人寢殿,此乃犯上不尊、*宮闈的大罪!”思路翻飛,她俄然大笑,目光緩緩看向西南延慶宮,道:“好好好!倒是上天佑我!”
忻婕妤“嗯”一聲,笑道:“這就好。賢人邇來甚少傳召,多是昭儀伴駕,今兒偏又派了一個麵熟的,也是我多慮了。”
太皇太後孃家的後輩,如何會到了慶豐帝的寢殿裡?!
見殿中四下無人,那內侍方娓娓道:“午膳後賢人與王爺說話,李總管命我們先到浮雲殿整備。主子見劉少監去挑人時戰役常分歧,隻是隨便撿了樣貌秀美的宮女,便留了個心眼。不料他帶著幾個親信偷偷開了後殿的門,與個眼熟的嬤嬤說了好一會兒話,過了一會兒,竟迎了一名女人進門,還引著去了賢人下榻的寢殿。”
她心頭疑慮更甚,倒遊移了一下。側耳輕聽,屋中彷彿有些許降落的喘氣沉吟之聲。她心頭微微一提,是當真覺得賢人酒醉不舒暢,忙推開門,掀了簾子,倉促繞過十二折山川雲母屏風穿堂入內。
薛易收了一半,另一半塞給崔少監,也是笑眯眯道:“哥哥與我客氣甚麼?我這點子微末道行,還要靠哥哥多提攜我。”
他略微安了放心,也不敢隨便掰扯來由,隻說總管請王少監帶人跟著去,賢人這裡已另安排了人服侍。王少監盯著他好一會兒,直到貳心慌氣短,還覺得露了餡,王少監才一招手,帶著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