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不是刻薄寡恩的人,葉相為他背過罪名,他不一樣對葉相加以重用、恩賞有加?到了皇後這裡,他莫非就變成忘恩負義、不懷舊情了?
張婕妤雖不是主位,但她生了皇宗子,慶豐帝和皇後也未曾虐待她,叫她住了主殿,偏殿裡住的不過是位份極低的秀士侍選罷了。哪知到了靜安宮裡,世人才知皇宗子冇有跟著張婕妤在主殿裡,反而另辟了東邊的偏殿出來伶仃和乳母嬤嬤們住著,秀士侍選都擠在了西偏殿裡。而主殿清楚有兩進,端莊能住人軒堂暖閣儘有,現在竟給下人們住了。
慶豐帝微微點頭,上前將忻婕妤扶了起來,緩聲道:“你謹慎身子,不必多禮。”
慶豐帝嘲笑道:“能有甚麼曲解?教唆殿中省的是她,坦白不報的也是她!她倒是無能,統領六宮不說,朕這裡也能說得上話了。”
婉容華笑道:“皇後孃娘福澤深厚,有您庇佑,皇子必然會好起來的。”
林雲熙微微一怔,笑道:“賢人但說無妨。”
林雲熙輕哼一聲,道:“妾身還不傻。”惹得慶豐帝一陣大笑。
世人不由變色,紛繁向張婕妤看去,隻見張婕妤滿臉茫然,轉眼又變作錯愕失措,神采漲得通紅,指著那內侍斥責道:“皇子好好的如何會發熱?!定是你們這些主子不經心!才叫皇子得了病症!本宮定要發落你們去暴室!”
慶豐帝又認準了皇後有“罪”,若不是皇後本身作死,便是殿中省有小人作怪。林雲熙暗道,必定是阿誰秦雲慎,他是賢人親信,要給皇後上眼藥,那還不輕易?想來是皇後一句話叫殿中省吃了苦頭,給皇後下絆子的。
慶豐帝腳下一頓,林雲熙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頭一跳,便感覺慶豐帝拉著她的手一緊,又微微鬆開。林雲熙反手緊緊握住他,慶豐帝轉頭看她,她悄悄搖了點頭,眼中微有祈求之意。
林雲熙來不及細想,婉容華已出言禁止道:“不成。”
皇後眉心一蹙,降落的神情一閃而過,繼而接著林雲熙的話冷肅道:“皇子抱病,本就是服侍的人不經心,昭儀與她們多甚麼話,先拖出去杖責二十長長記性!”
皇後神采溫和得上前坐在皇宗子床沿邊上,拿過乳母手中的帕子給皇宗子擦拭了額角的汗水,顧恤道:“真是不幸了皇子,小小年紀就要受這般痛苦。”
慶豐帝總覺得他與皇後還算有點默契,可她竟連麵子上的姿勢都不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