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宗子居住的處所自不會差,陳列裝潢都非常華貴大氣,宮人們皆在旁停歇斂聲,沉默著福身施禮。閣房比外頭更和緩,皇宗子躺在紫檀木漆金雕花的羅漢床上,還蓋著薄薄的錦被,小小的臉頰燒得通紅,鬢邊的頭髮都濕了,神采非常痛磨難過,翻來覆去得難以安枕。幾個乳母嬤嬤急的團團轉,謹慎翼翼地在旁服侍,兩個太醫在另一邊診脈開方。
他自認不是刻薄寡恩的人,葉相為他背過罪名,他不一樣對葉相加以重用、恩賞有加?到了皇後這裡,他莫非就變成忘恩負義、不懷舊情了?
微微鎖了眉頭思忖,沉聲道:“朕不能為了隻老鼠傷了玉瓶,張氏……朕給她臉麵,原是因為皇兒,她現在既不要,朕也懶得再對付她。”
林雲熙點頭道:“這便是妾身暗裡跟您說這事兒的原因了,您若一會兒問皇後孃娘,在世人麵前揭露此事,必定再難諱飾。您如果不罰張婕妤,不管如何都說不疇昔;可您如果罰了,不就即是奉告天下人,您有個‘不慈’的嬪妃嗎?!世人重德行,真泄漏了風聲,舍一個張婕妤不敷為惜,妾身隻怕有礙賢人的申明!連皇宗子都免不了受連累,他的母妃無德行,天下臣民會答應一個無德之人的兒子做皇子嗎?彆說出息,隻怕皇宗子過不了成年,就要廢了。”
張婕妤渾身一抖,嚇得不敢再求,幾個宮人忙又按住她。
那內侍嚇得渾身發顫,話也說不清楚,隻磕磕碰碰道:“早上請的…副院判和李太醫……彷彿是風寒…不,寒氣內鬱……”
曉得皇後日子難過,林雲熙非常痛快,連午膳都多吃了半碗飯。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被故意人翻出來,慶豐帝當然要背上惡名,單憑皇後那句話,插手朝政、與民爭利,廢後的名義都是妥妥鐺鐺的!
慶豐帝總覺得他與皇後還算有點默契,可她竟連麵子上的姿勢都不肯做!
皇後忙道:“不必多禮。皇宗子如何?”
說到底,皇後是把本身的名聲看得比他這個賢人還首要罷了。
午後皇後就“病”倒了,太醫說是寒氣入體、心機鬱結,需好好將養,不成再操心費心。慶豐帝曉得後,也未往重華宮看望,晚間反而到昭陽殿來了。
張婕妤看著一地的宮人,更是惴惴不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額頭上也見了汗。
皇火線微微有些明悟慶豐帝的意義,不由低眉向林雲熙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