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站到樓層按鍵處，按下頂樓的樓層。
換妙手術衣, 雙手消完毒，溫景然微舉著雙手邁動手術室內。
踐約明天一整天幾近都在手術室裡煎熬著，直到此時才彷彿感受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怠倦不堪。
有巡迴護士敏捷的扯開了無菌手套的外包裝，溫景然戴上手套，仿若不經意的目光在手術檯上巡查了一圈, 落在幾步外坐在電腦螢幕前麵的應踐約。
溫景然毫無波瀾地抬眼看向雙眼含淚的那位護士，沉默了幾秒，交代：“讓上麵大夫列印一份手術知情同意書，去洽商室和家眷談一動手術風險和手術過程。”
手術結束，應踐約送病人去規複室。
說到前麵，她垂垂哽咽。
普外明天也是一團慌亂。
剛出去讓病人家眷簽手術知情同意書的護士頓時冇忍住紅了眼眶：“病人家眷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具名的時候哭得都喘不上氣，又是擔憂病人的安康，又絕望她切除了子宮後完整冇法挽救她的婚姻。白叟家年紀很大了，手指都跟枯樹皮一樣，握著我的手讓我和大夫救病人……現在，現在又……”
那雙眼在手術室敞亮的燈光下，就像是今早分開離蒼山前在山腳上看到的那抹日光，連雲靄都冇法諱飾。
因在s大從屬病院四周路口產生的車禍, 普外臨時加了兩台手術。
病人已經復甦，展開雙眼後，那雙眸子似蒙上了一層灰，暗淡得幾近看不出瞳孔本來的色彩。
還真是像婦科大夫說的那樣，趟過這趟鬼門關，她還得再熬過一次煉獄。
“好，我曉得了。”溫景然抬腕看了眼時候, 擰開礦泉水瓶的瓶蓋快速地喝了一口, 被水浸潤過的嗓子頓時減緩了不適。
他立在手術檯前，身影寂靜得就像是一座矗立的高山，巍峨不動。
聞聲，應踐約昂首，看了他一眼。
她在電梯前按下上行鍵，倚牆而靠，眼巴巴地看著電梯樓層從上往下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降落。
她頓時有些莫名……溫大夫剛纔在看誰呢？
“好。”他抬眼，和婦科大夫互換了一個眼神，再開口時，已經說了一天話的嗓子嗓音沙啞：“我曉得了。”
快一整天冇看到她, 溫景然的視野忍不住停頓了幾秒, 這才禁止著若無其事地移開，幾步走到手術檯前，投入事情。
應踐約恐怕刺激她，和她說話時都輕聲細語，恐怕一個不謹慎就會驚擾到她現在不知在哪棲息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