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我坐著太子之位,又擔監國大任,朝中多少人想殺我?”蕭獨扯起嘴角,“若我真死了,你也不會有一點兒痛心罷?歸正我死了,另有我的皇長兄,皇叔不也把他哄得斷念塌地了麼?”

我話未說完,但見蕭獨一步上前,握住尚方寶劍的劍刃,跪下去,一股鮮血自他指間溢了出來,我隻看了一眼,喉頭就似凝固了。

“一幫愚笨的老朽冬烘,如有他們在,冕國隻會止步不前,屈居在這中原要地,永久不能成為強大大國,同一南北西域。”

“皇叔,龍袍加身,該嫁了。”

我攥住劍柄:“國難當頭你將這麼多朝臣下獄,莫非不是逆臣?”

冬至以後, 烏頓雄師揮兵南下,與西北候白家軍交兵於夕照河北,蕭默為京畿大將有保衛皇都之責,率京畿軍前去援助,蕭璟自請為智囊隨行, 隻要蕭煜仍然留在朝中。俱蕭瀾在北巡途中失落已逾兩個月,關於他下落或存亡, 卻皆毫無訊息。蕭獨稱帝, 已成局勢,朝中號令他早日即位穩定民氣的聲音愈發高漲, 就連蕭瀾安排垂簾聽政的虞太姬不知吃了甚麼藥,寫了冊書要他繼位。

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麵前遮住了統統的光,俯下身來,我一陣堵塞,喝道:“跪下!朕為君,你為臣,皇座之前,豈敢如此猖獗?”

我走到丹墀之下,手裡的尚方寶劍鏗然出竅,月光之下,劍刃如虹,照亮了蕭獨的臉。他盯著我,麵無神采,隻要眉毛稍稍挑起,等著看我籌算做甚麼。我走到丹墀之前,回過身去,俯視百官。

“該稱朕了,皇叔。”蕭獨靠近我耳畔,“不遵禮法的是我,膽小妄為的是我,罔顧綱常的是我,不忠不孝的是我,天下要笑話要斥罵的是我,遺臭萬年的也是我。隻要能圓皇叔所願,又有何懼?”

“你……”我一時語塞,隻硬擠出一個字。

這日是永安七年除夕,我重臨帝台,帝號永翎,而蕭獨放棄儲君之位,自封攝政王,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則獨攬大權。

聞聲下方垂垂響起質疑聲,我才如夢初醒,一把抓住蕭獨的袖擺:“不遵禮法,膽小妄為,罔顧綱常,你是要天下人都笑話孤麼?”

朝中猜想他是為儘忠儘孝,不肯違背禮法, 當然要等蕭瀾的動靜, 可一樣隻要這一個字的手諭,被宮廷信使送到了蕭煜府上。

漫天大雪,滿地潔白。

他等的不是蕭瀾,不是烏頓與白家軍交兵的成果,他等的是我。

Tip:拒接垃圾,隻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稽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