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劉禎,我大聲叫道:“小順子,小順子。”跟著我的呼喊,從門外走進一個青衫老者,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邊幅清秀,麵白不必,此人恰是跟了我五十多年的親信侍從李順,他曾是南楚宮中的寺人,技藝絕頂,傳聞已至宗師級彆,為甚麼說是傳聞,當然是因為我不大懂武功上的事情,不過看他明顯已經六十出頭,看上去倒是中年人的模樣,應當是真的吧。之前有人不信賴李順如許的妙手會對我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墨客忠心耿耿,曾經想拉攏他,不過了局之慘我就不說了,免得你聽得吃不下飯。我苦笑著問道:“劉魁是南楚遺臣,他說些過分的話也冇甚麼,如何朝中那些大臣那麼看重呢?”李順笑道:“老爺想是忘了,來歲皇太孫就要繼位了,太子妃是您的長女,這當口誰不想奉迎您呢,恰好劉魁那麼固執,非把您老放到貳臣錄內裡,就是您不計算,太子妃和皇太孫的麵子也得保護。”
“是麼,文舉兄寫了甚麼書麼,快給我看看,我但是很喜好文舉兄的文筆呢?”我來了興趣,當年我和他的老子劉魁劉文舉是一起中的進士,我是狀元,他是榜眼,不過說句實話,我但是很佩服他的文章,筆墨鬆散,史據翔實,若非他本性太固執,說甚麼也不肯奉養二主,本朝的史官一職絕對是他的囊中之物,前陣子傳聞他正在寫《南朝楚史》,我是翹首以待啊,但是比來卻冇了動靜。劉禎的臉上暴露難堪的神采,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遞了過來。我翻開一看,淡青色的封麵上寫著“南朝楚史”四個大字,我鎮靜的翻開讀了起來,完整忘了屋裡另有外人在。等我一目十行的讀完以後,不由苦笑起來,文舉兄可真是不給我包涵麵啊。懶洋洋的放下書籍,漫聲道:“賢侄,你先歸去吧,這件事我得打量打量,你是曉得的,老夫已經多年冇有過問政事了。”
江哲,字隨雲,生於同元四年戊申,其父江暮,字寒秋,寒秋少年家貧,然高雅風liu,故世家妻以愛女,寒秋以亂世不成進取,故不肯退隱,整天唯教子讀書,顯德八年己未,嘉興瘟疫,其妻病逝,未幾,寒秋因細故與妻族絕,抱病攜子遠遊,至江夏,寒秋疾甚,隨雲為之延醫,逢醫聖桑臣,桑臣愛隨雲博聞強記,乃傾囊相授,未幾,寒秋漸愈,桑臣赴江北,隨雲奉養湯藥,滯留江夏,顯德十一年壬戌,寒秋病故,有《清遠集》十二卷傳世,高雅清爽,古人頗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