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換了素衣,在大殿祭拜亡父,殿中除了僧侶以外,就隻要小順子、高延、呼延壽三人相陪。拈香告祭以後,我令那些和尚退下,淡淡道:“緒之但是迷惑我為何聘請你前來陪祭?”
有酒掃興,我們兩人不由議論起詩文樂律來,這個高延公然是當世奇才,若非是我博覽群書,隻怕就要被他問倒。我們談得歡暢暢快,健忘了時候路途,不知過了多久,呼延壽稟道:“大人,萬梵刹已經到了,方丈慈弘遠師在前麵相候。”
琴曲結束,高延歉然道:“此曲通俗,匆急之間,鄙人隻能歸納出三四成的意境,請江兄諒解。”
我直比及香儘,這纔對高延道:“我已經命人籌辦文房四寶,明日就要啟程回營,緒之恐怕不會有機遇再看到琴譜,還是先去謄寫吧。”
此言一出,高延心中一震,如果真正的高延天然不曉得江哲與德親王舊事,但是秋玉飛倒是曉得的,他躊躇再三,終究忍不住問道:“鄙人曾聞太人與德親王事,傳聞大人得德親王賞識,從其征蜀,得勝而歸,後德親王歿於襄陽,大人還曾千裡看望,但是厥後大人上書被貶以後,又被現在的大雍天子擄入長安,遂降之。後聞有德親王舊部尊王遺命刺殺大人,令大人九死平生,為何大人至今仍然深深記念德親王呢?”
漫冗長夜,展轉難眠,高延,不,應當是秋玉飛幾近是一夜冇有閤眼,貳心中千迴百轉,為甚麼本身心許的知音倒是本身此番要刺殺的江哲呢?想起那人的才調氣度,心中隻要賞識傾慕,但是數日以後,本身行刺於他,如果勝利,天然是痛失知己,如果失利,必定也不會再有機遇和他議論琴棋書畫,當真是萬分可惜。
這時,我又取了一束香拜道:“德親王是我舊友,譚忌將軍倒是素未蒙麵,這一束香倒是但願譚將軍能夠瞑目地府,當日德親王身故,我是無能為力,本日譚將軍之死倒是我一手策劃,譚將軍忠於北漢如同德親王忠於南楚,兩位都是忠臣豪傑,也是哲心中佩服之人,固然哲所為之事,兩位心中必定挾恨,但是各為其主,還望兩位能夠諒解。”
高耽誤揖道:“敢不從命。”
我微微一笑,道:“小順子,再取一束香來。我要祭拜一個故交。”
我感喟道:“緒之何出此言,能夠重溫此曲,哲已是萬分感佩,固然人間擅琴者多,但是此曲乃是先父所譜,我不肯俗人彈之,前次聽到此曲,已經是整整十七年了,多謝緒之為我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