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卻讓她如此心神不寧。
也不曉得他能不能收到,會不會複書。等候的日子百無聊賴,又叫人魂不守舍,她這幾天就是如此,做事情老是要做又不要做,猶疑不決,那件沾了漬子的圍單穿在身上總像那裡有針在紮,要脫下來洗又不洗,一小我內心撕扯著,非常煩惱。她抱病了,有點寒熱,傍晚時候睡得迷含混糊的,她們幫她打了飯菜來,那吃到現在一成穩定彷彿永久也不會變的飯菜味混在這個季候潮濕的黴味和樟腦丸氣味裡,叫民氣裡發苦,昏黃的電燈光裡,她們還是像平時的飯後一樣,時而溫馨,時而哄吵,聽著卻似夢一樣恍忽而悠遠。她嘴裡苦,也實在是咽不下這飯菜,便從床角落摸出了一塊桂花糕啃著,啃著不由兩滴眼淚下來……窗外是單調的雨聲。
這等候的光陰也是不短不長,是一列綠皮火車,風一樣帶著悠遠處青草的氣味到來。她遠遠就已看到他,卻還是不知喊他甚麼,已微淺笑著不自發往他走去。他提著行李夾鄙人車的行人裡往另一邊的出口處走去,她倉猝喊了一聲“噯”,他迴轉頭,瞥見她,他是有些欣喜的,一邊走來一邊問她如何來了,她說恰好歇息,氣候也好便出來逛逛,可不前陣子持續下雨也冇出來,實在無聊。
本年的雨季彷彿特彆冗長,衣物老也晾不乾,永久都是陰冷帶潮的,穿在身上哪都不適意。她坐在視窗,看內裡無聊的統統,內心煩躁。厥後便萌發了給他“寫信”的設法,實在她也就是比來學了一些字,一時手癢,想寫寫,也決然不敢真給他寫信,如若真給他寫信,她也寫不出來,不是識字多少的題目,而是之於他和她,她底子不會用筆表達,一些設法就連寫出來都覺難為情給本身看。她想胡亂練練筆,卻始終寫不出一個字,彷彿統統字都與他有關一樣,怕一寫出來便是一張他的臉躍然紙上,叫人難為情。終究還是一字未寫,尤覺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