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待族人一貫刻薄……”族長看著張勱,麵帶沉吟。張勱和阿遲並排站著,廣大的衣袖動手拉動手,非常密切,阿遲淺含笑著,清楚說道:“《坊記》有雲,‘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家無二主,尊無二上’,實是至理名言。若家有二主,徒然內鬨罷了,並非旺家之兆。”
族長實在心中迷惑,很少見的抬了抬手,打斷阿遲的話語,“勱哥兒,你媳婦兒說的,可真當?”此事乾係匪淺,還是問著當家作主的男人,纔算數。
太夫人隻能說,“漸漸揀個好孩子。”不能說,“我不過繼孫子”,故此,阿遲說了贈送武職,她內心承情也好,不承情也好,麵上說不出甚麼。
“這第二件事,天然是為大伯父擇立嗣子了。”阿遲娓娓道來,風致嫣然,“大伯父膝下無兒,不能讓他斷了香火。族長爺爺,擇立嗣子,已是勢在必行。”
族長暖和卻又寂靜的說道:“這話說的極是,便是這般辦理。”太夫人聞言要辯駁,族長抬手止住了她,“勱哥兒媳婦說的不錯,太夫人既是住在這府邸當中,她是當家人,您的家務事,她不得不管。”
太夫人儘管惡形惡狀,阿遲還是笑意盈盈,神采穩定。張勱神采一凜,向前邁了一步,擋在阿遲麵前,沉聲說道:“您這話說重了,我們當不起。”
“我請祖父代為說項。”阿遲責無旁貸,慨然應了,“雖無十成掌控,也有八成。待有了準信兒,便差人知會您。”
他身形高大,咄咄逼人,太夫人被他氣勢所攝,心中竟有驚駭之意,“這小子凶起來,好不嚇人!”驚駭過後,憤怒非常,我說說你媳婦兒如何了,誰家才進門的新媳婦不是屏聲斂氣,在長輩麵前陪謹慎的?
送走滿麵笑容的族長,張勱獵奇道:“這麼著名的教員,好請不?”阿遲粲然,“他疇前想歸隱,現在倒是想退隱了。卻也不急在這一年兩年,且漸漸看看情勢,卻再說。這一年兩年的,閒著也是閒著,來張家教講授生,蠻好。”
族長大為同意,“極是,立賢立愛可也。”不管是誰,反正你要立一個,不能再拖。立好以後,從速搬場吧,你再不搬,不知會生出多少風波。
太夫人話說的相稱不客氣,儘是挑釁的意味。她年紀大、輩分高、冇人敢不敬著,是以她冇甚麼顧忌,勇於暢所欲言。依著禮節端方,阿遲不但是長輩,還是才進門不久的新媳婦,太夫人教誨的安妥也罷,不鐺鐺也罷,總不能駁斥歸去。“嬌滴滴的新娘子,平白吃了這麼個虧。”族長不無可惜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