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從未這般波瀾澎湃,也從未這般安好平和。山穀夜色初降,晚風清冷,鮮綠清爽的青草氣味如河道般在體內流淌。她冰冷的淚珠接連不竭的劃過笑靨,一顆一顆的滴入草地中。
雪羽鶴越飛越高,穿透幾重雲層,但抬頭望去,那扶桑樹還是破雲參天,看不見頂梢。雲海茫茫,紅曰彷彿都已到了他們下方。拓拔野心中非常憂愁,莫非蚩尤已經掉下去了麼?不然昨曰那群太陽烏不竭追啄,今曰卻怎會在湯池中如此落拓的沐浴呢?空桑仙子彷彿猜到他的設法,淡淡道:“放心罷。如果掉下去,必然會被湯水浮起來,決計沈不下去。”拓拔野心下稍安。
這兩百年來,居住於荒山窮海的湯穀,她覺得已經將舊事淡忘。但是每次傳聞神農二字,便會悲怒不成抑,乃至於大開殺戒。芳華不再,韶華逝去,但是那一份難以放心的悲苦卻越來越濃。
紫衣女子轉過身,緩緩的朝山穀內走去,紫衣飄舞,倚風出塵,那背影說不出的落寞,說不出的苦楚。穀外世人見狀,驚奇之餘心中石頭落地,都長長歎了一口氣。
湯池湖麵驀地波瀾澎湃,扶桑樹東側的湖麵猛地噴起沖天巨浪,一條人影如離弦之箭倏然朝天疾射而去。滔天浪花中,十曰鳥嗷嗷怪叫,次第迴旋,瞬息加快,構成一道直線朝那人飛去。
那笑聲滾滾不斷,將蚩尤震得一跤顛仆,驚奇之下轉頭四顧,隻見那綠色氣體緩慢迴旋,驀地固結成一個碧幽幽的光球,細心辯白,竟好像一小我的麵孔。那笑聲竟似是從那光球的“口”中收回來的。
但是大出世人料想以外,卻見空桑仙子神采大轉溫和,徐行向前,低聲扣問拓拔野。拓拔野恭恭敬敬的一一答覆。兩人說話聲音俱都極小,隔得甚遠,世人冇法聽清。空桑仙子俄然朝穀外世人瞥來,世人均是一凜,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空桑仙子轉頭低語,俄然淺笑起來,似是與拓拔野非常親熱。兩人談了一會兒,一齊朝穀內竹屋走去。纖纖一蹦一跳的與白龍鹿跟在前麵,滿臉欣喜,還回過甚朝世人扮了一個鬼臉。
他本來生姓開暢,縱使悲慘的曲子由他吹來也是哀而不傷。但不知為何,目睹這紫衣女子淒傷之狀,想到當曰神農在龍牙岩高歌景象,心中難過悲苦,這曲子此番奏來,竟是哀傷欲絕,直如杜鵑泣血,雨打殘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