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心中微有懼意,不知那幽黑當中是甚麼天下。但事已及此,豈能半途而廢?當下硬著頭皮,咬牙驅鶴飛去。
北風吼怒,纖纖牙齒咯咯亂闖,花瓣似的香唇已經凍為青紫色,手臂緊緊抱著鶴頸,似已凍僵,轉動不得。眼睫上竟也結了一層薄薄的白霜!交睫之時,冰消雪融,如淚水流淌。心中微微悔怨,早知這五隻怪鳥要飛到這等荒寒之地,她便不跟著飛來了。但轉念想到那女童的慘狀,頓時熱血如沸,抖擻精力。俄然心中一動:“哎呀!莫非這裡是西域寒荒國嗎?”
強忍驚駭,摒住呼吸,微微側頭,朝斜火線瞥去。光影一閃而逝。但那凹凸不平的地上,鮮明竟有兩小我影!上個長髮搖擺,乃是本身;但彆的一個飄移波盪,竟似幽靈普通。
纖纖顫抖著擦拭臉上滾滾的淚珠,從懷中取出那七竅海螺。橘紅色的半透明的海螺在月光中披髮著溫和的光暈,夜風吹來,海螺收回纖細的聲響,像是抽泣,又像是感喟。她將海螺緊緊地貼在臉上,一陣舒暢的冰冷,鼻息當中,彷彿聞著波浪的芳香;想起拓拔野在落日海灘,亂髮飛舞,吹奏海螺的景象,肉痛如割,意亂情迷。
數百人浩浩大蕩,如暴風般捲過青石長街,逕直奔入高朋館中。守館軍士見炎帝、火神、聖女以及諸多長老同時奔來,無不駭怪駭然。
半個時候以後,終究瞥見了那五隻怪鳥。纖纖蒲伏在鶴背上,緊緊尾隨厥後。
拓拔野與蚩尤焦心若狂,四下搜尋。門窗搖擺,半壁月光,屋中空空如也,哪有半小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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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集枝葉整齊環合,暴露一角藍天。藍天之下,岑嶺險要,黑岩高聳,叫聲便是從那山嶽後傳來。纖纖俄然心想:“倘若那臭鳥賊從空中飛過,冇有瞧見我,那該如何是好?哼!莫非還要我揮手叫他嗎?門兒都冇有。”噘嘴又想:“是了,我騎鶴從他身邊飛過,他如果叫我,我便用心假裝聽不見,氣也將他氣死。”抿嘴淺笑,凝神翹望。
過了一個多時候,天氣垂垂轉亮。晨星寥落,淡月模糊。轉頭望去,東方已經暴露了魚肚白。
陽光中,蒼騖紛飛,翼獸迴旋,尖叫怪嗚崩雲裂霧。雪羽鶴歡啼不已,在金山雲海之間瞬息穿行。
纖纖心下獵奇,這怪鳥瞧來力量極大,雙翅又是天然利器,不知是誰竟有如此本事,能一箭穿入其肋腹當中。當下謹慎地探手握住那箭羽,猛一用力,將之拔出,坐倒在地。箭長六尺,非常沉重。箭簇為繽鐵所製,箭身青銅,上刻“天箭”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