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八殿爆炸似的轟然響起萬千淒嚎狂叫,數十道人影從殿閣亭榭飛衝而出,彷彿想要逃之夭夭,但在夜空中狂亂地手舞足蹈了半晌,便簌簌摔落於冰湖之上,“喀啦啦”冰裂脆響此起彼落。
大河彭湃,林濤澎湃起伏,淡玄色的雲層緩緩漫過雪嶺冰峰,團團覆蓋在峽穀上空,月光越來越加暗淡,四周滿盈著無形的妖氛魅氣。
雨師妾蹙眉道:“小野,那人……那人當真是蚩尤嗎?我總感覺不像是他呢!”
林葉翻飛,月光閃動,瞬息間將那人的臉容照得雪亮。黑髮混亂,神采慘白,雙眼血紅板滯,嘴角豁了一個大口,暴露森森白牙與鮮紅色的齒齦,與蚩尤迥然兩異,倒像是一具殭屍。手中那青銅長刀彎曲折曲,雙麵皆刃,銅鏽班駁,凹線縱橫,交叉如木葉紋理,恰是木族第一神器苗刀。
龍神俄然低吟一聲,周身生硬,眼波迷亂,忽而驚駭,忽而凶厲,竟似被那笛聲攝控,她的皮膚也開端不住地跳動起來。雨師妾駭異更盛,來不及細想究竟,倉猝默唸“凝冰訣”,抖擻真氣,將她刹時冰化,解凍居處有蠱蟲。
當下稍一考慮,拔劍解印兩隻太陽烏,說道:“雨師姐姐,你帶著我娘先回八合殿,請巫醫為她排毒調度。我去找那人查個明白。”
青蚨俄然振翅嗡嗡,極是鎮靜,閃電似的飛到那水潭上空,迴旋飛舞。拓拔野、雨師妾對望一眼,心下大凜,莫非阿斐竟藏在這水潭當中?凝神防備,悄聲掠去。
群魔亂舞,十裡鬼哭,絢光氣浪沖天交叉,世人驚呼慘叫不斷於耳。半晌前歌舞昇平的人間瑤池竟變作妖怖鬼域。
遠遠地,傳來一聲虛無縹緲的骨笛,似有若無,淡不成聞。雨師妾心中一跳,突地有一種奇特酥麻的感受在本身材內俄然迸爆,絲絲縷縷地伸展開來,繼而感到蟲噬般地陣陣刺痛。低頭下望,麵色大變,幾乎叫出聲來。
陰風怒卷,僵鬼劈麵,拓拔野斷劍飛舞,碧光縱橫,將四周圍湧的屍兵殺得骨肉橫飛;一起高躍低伏,滑翔飛衝。
雨師妾知貳情意,固然不捨擔憂,也唯有點頭應允。在他身上塗了“千裡子母香”,低聲道:“你多加謹慎,不必與他逞強相鬥,隻需尾隨厥後。我送你娘到群仙宮後,自會帶著大師前來找你,當時再拿他不遲。”
六人越飛越快,搶先那人哈哈笑道:“好熱烈的蟠桃會!我們這些孤魂野鬼也來湊湊趣吧!”聲音沙啞詭異,在群山之間轟然迥蕩,說不出的刺耳刺耳。話語方落,骨笛突轉高越獰厲,森寒淒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