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鋪蓋清算已畢,沈氏自外間采購了油紙出去,四壁撕的潔淨的土坯牆上,皆用油紙糊的潔淨整齊,便要往各屋子裡進傢俱。因這傢俱皆是大件狼伉之物,沈氏特地抽了半日工夫,叫內院女子們皆清算了一應貼身物件,叫管家親身帶了十來個身強力壯的仆人並小廝們,開庫房抬傢俱。

貞書見她麵上愁苦,也不便深問,隻拈了那小盅輕啜著甜酒,略動了幾口小菜。

幸虧氣候爭氣,連續幾日皆是豔陽高照,貞書與一眾婆子穿行在一院又一院,盛在大籮中仿如白雲般堆起的棉花中間,五彩斑斕的幃幕中間,滿鼻子滿喉嚨皆是東風送來的棉花。

貞書正伸展了膀子與一個婆子抖落一張被麵,腰上忽而不知被誰掐了一把,又酸又癢。她甩身道:“是誰,要死不是?”

這些婆子們忙擺手道:“我們本就是來作工的,那邊有戴那些東西的事理。”

“唔……”貞書見貞秀緩過神來欲要喊叫,掐住她脖子將方纔順手順來的一方桌帕搗進她張大的嘴裡,這才騎壓到貞秀脖子上,擺佈開弓照著她臉打了幾耳光,揪了她衣領道:“你要不要臉?貞玉給了你甚麼好處你敢把大姐姐送到竇可鳴身邊去?”

如許過了半晌,貞書自排闥出去,仍到院子裡去做那粗活。

這積年的屋子裡彷彿有掃不完的舊灰塵,本日灑水掃過,明日再出去,青磚地上又是一層厚厚的陳土。雖則過年時才新上過漆,但漆痕累累現出昔日班駁,每一層紋路上皆是光陰陳跡,明示著宋府這些年的式微。

等將幾進院子打掃一空,就要晾曬從庫房中取出的積年鋪蓋,拆出被褥裡的棉花拍鬆、晾曬、抖蟲,洗被裡被麵,洗窗簾帷幔等粉金飾。

沈氏執意送到她懷中,才道:“我前番在寺中冇有幫到你,在老祖宗麵前也未曾為你呈言,你還經心極力幫我,我豈能不為你馳驅?你且放心,後日我需求老祖宗叫你麵客的,隻是這衣服,你卻不能奉告任何人是從我這裡拿的。老祖宗不喜庶子媳婦們走的太近,我也不好幫你過分。”

鐘氏隨和居前麵的三進院子,往年也不過略作補葺,除了她六十歲那年大壽時開了幾日歇過人,現在整整六年冇有住過人了。各處屋子雖空著,但鼠蟲成群,蛇蟻成窩,蝙蝠倒掛,壁虎爬牆,已是非常蕭瑟的地步。這旬日中,這些婆子們不但要掏鼠洞,趕蝙蝠,還要扯藤蔓,清雜草,即是把全部院子補葺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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