蒖蒖踏著伊洛傳芳中飄來的絲竹聲,緩緩走進那牡丹花畔的亭榭。坐於主席的酈貴妃是位三十多歲的女子,與蒖蒖之前假想的分歧,她麵貌並不甚美,固然穿戴廣大的褙子,仍難掩頗豐的身形。臉頰敗壞,隨便一名路人都能看出,光陰如何過於淩厲地幾次掠過她肌膚。她始終麵帶淺笑,目中卻不時透露著怠倦倦怠之感,彷彿下一瞬就會倒下沉甜睡去。

雲鶯歌也不辯白,但一汪淚水旋即湧出,委曲地抽泣起來。

(待續)

過了數日,宮中傳來動靜:參知政事沈瀚招探花郎傅俊奕為婿,傅俊奕與沈家小娘子的婚禮即將停止,天子與皇太後均賜珍寶於沈氏,以豐其嫁妝,並命尚食局主理婚禮宴席。

蒖蒖奉上手中的果品,再以眼角餘光打量了席間其他人。沈夫人端莊,稍顯肥胖,她的女兒倒是高挑矗立,雙目敞亮,傲視神飛。裴尚食端坐於末席,微微低頭,保持著耐煩聆聽的姿勢,不苟談笑。而她的劈麵則坐著一名寺人……蒖蒖不由睜大了眼睛:時隔半年,她仍一眼認出,此人恰是鄉飲上見過的都城來的寺人。

顛末一番審判,郝錦言及幾位渾家連續承認了罪過,說客歲尚食局掌膳一職出缺,郝錦言本來是最有能夠升任掌膳的人,不料毫無資格的馮婧俄然來臨,硬生生奪走了這個職位。郝錦言心胸不滿,遂結合幾位一樣看不慣馮婧的渾家,設想了此次事件,詭計構陷馮婧,令其落職。

酈貴妃經天子授意,召見沈夫人及沈柔冉於後苑,將天子與皇太後奉送之事告之,並讓裴尚食與沈氏母女見麵,商討婚宴細節。

蒖蒖想起之前崔縣令說過,母親是出逃的宮人,想必出逃這類罪應當屬於宮正所轄範圍,便向渾家們探聽,這大半年來宮正可曾懲罰過逃出宮的宮人,獲得的皆是否定的答案,很多人說:“宮內不愁吃穿,又有很多飛上枝頭的機遇,再如何也比內裡強。何況現在官家仁厚,酈貴妃與世無爭,正得寵的柳婕妤待人也很馴良,宮人的日子是極好過的,並冇有人想逃出去。就算真要出宮嫁人,等個三年兩載的,官家總會下外放宮人的旨意,以是這些年都未曾傳聞過有宮人外逃,更遑論懲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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