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盞非金非玉,而是一柄新奇荷葉,被安設於一個紫檀硯格上,葉心下沉,荷葉被硯格托著,外沿朝內聚,呈漏鬥狀,而葉莖被曲折如象鼻般,鬆鬆地打了個結,末端向上,斜斜地伸向太子。
賜宴這日,儀鸞司及尚食局相乾人等候宮門開啟即往禮部貢院籌辦。時候既至,皇太子、權知貢舉率官屬及進士入內,列於庭中,麵朝宮闕設香案,前後十拜。然後太子與眾押宴官落第一甲進士收支院中精義閣,其他進士分為正奏名與特奏名兩類,彆離就坐於東廊和西廊。通過普通測驗,禮部貢院合格奏名的舉人,稱“正奏名”。而考進士多次不中者,禮部另行列著名冊上奏,經天子答應於殿試時附試之,特賜本科出身,則稱“特奏名”。此兩類進士各以春秋為序,坐於廊下。
進士席地而坐,分案而食,每人麵前均有一小黑桌,坐具用青墊。桌上各設四碟時令鮮果,另有一盤撫玩用的雕花果子,名為“望果”,以及一朵插在瓶中作裝潢的鮮花,名為“望花”。酰醢醬汁等調味品也先隨之擺列於案桌上。
固然這少年一身戎裝,與此前相見時大為分歧,但那明朗的笑容敏捷翻開了蒖蒖塵封的影象,辨出他恰是當初與趙皚一起在水中擊球的少年,趙皚所稱的表弟。
“何故見得?”傅俊奕道,“看這色彩,很像芙蓉。”
蒖蒖上前扶住了她,低聲在她耳旁說:“彆急,你再找找玉巵,我去叨教秦司膳。”
第六盞酒之前每人桌上的杯盞及望果、望花要全數改換。臣僚進士之前用銀台盞酌,第六盞開端換銀巵。太子有彆於世人,之前用金台盞,第六盞換他慣用的蓮花玉巵。望果是用時令鮮果雕鏤而成,每枚均有邃密吉利紋樣,擺在盤中又須有團體外型,難度甚大,每一盤都是由數名渾家提早完成。
裴尚食本日仍在宮中奉侍官家,孫司膳還是在慈福宮,秦司膳是本日貢院中品階最高的女官,本日一向坐在太子下方一側,賣力先行咀嚼奉給太子的飲食。蒖蒖與即將入閣中斟酒的渾家協商後,接過她的酒注子,端著步入閣中,來到秦司膳身後,借向她斟酒之機,低聲向秦司膳報告了玉巵與望果之事。
他們說話聲音很輕,但換盞其間樂曲暫歇,閣中溫馨,以是他們私語聲也能傳入太子及馮婧耳中。太子聞言,悄悄地向他們望去。那三位當即噤聲,太子卻淡淡一笑,以插手會商的姿勢說:“是辛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