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讚出身王謝,少年英才,風儀出眾,必是要退隱的。天子賜婚,趙王勢大,總不能公開打皇室的臉,因後代私交而斷送王氏一族。他當日休妻,總歸也算是保全了茹娘性命。”
“茹娘那邊如何?”
姚紹撫須大笑,“這夫人就不必憂心了,阿正誌不在此,茹娘那兒被女兒哄得服帖,一貫聽任她,”頓了頓,道,“我們姚家子嗣薄弱,父親隻要兄長和我兩個孩兒。兄長早逝,隻留下茹娘一個女兒。我有震兒和亮兒,何如震兒好文,一心拜在盧玄名下還娶了他女兒;而亮兒性子跳脫,當然聰明機變,可涼州虎狼之地,冇有武力,又豈能服人;倒是方兒,隨我,小小年紀,武勇過人,隻是莽撞打動,需求多加曆練。
但是,榮幸的是,王正有一個做涼州刺史的叔公。
對答的兩人恰是涼州刺史府的仆人姚紹和他的老婆。姚紹,大梁前司徒姚堅次子,喜讀兵法,知兵事。暮年胡人兵變,盜匪殘虐,姚紹上書惠帝,請調涼州平亂。上準,其任涼州刺史,數年來,殺敵戍邊,剿匪平亂,軍功赫赫。
“唉,真是作孽,我去瞧著,雙眼浮腫,麵色慘白,想必是才大哭過,強打的精力。我瞧了一眼那王讚來信,寫著‘雖奉對積年,可覺得儘日之歡,常苦不儘觸額之暢。方欲與卿極當年之足,以之偕老,豈謂乖彆至此!諸懷悵塞實深,當複何由日夕見卿耶?俯仰悲咽,實無已無已,惟當絕氣耳’,真是好一番情打動天!那王氏子既如此癡情,當年又何必休妻另娶,攀附皇室?不過是父親受嚴氏連累,欺我們姚家式微罷了!隻是不幸侄女這些年還念念不忘。”
此時被唸叨的王正正在趕回涼州的路上。
朝中趙王跋扈弄權,四大世家嚴、徐、王、盧中的嚴氏已不複存在,各方權勢爭鬥不休;各州亂象橫生,冀州匈奴劉翰稱王建國,蜀中唐氏盤據一方,幷州羌、羯反叛,涼州鮮卑犯境,流民殘虐,叛逆不竭,這已經是近似西晉末年的氣象了。西晉末年意味著甚麼,信賴每個後代人都會心胸驚駭:五胡亂華,十六國廝殺,南北朝對峙,將近一個半世紀的血腥暗中,漢民族的無儘災害,百姓的無邊痛苦。儲存,成為王正最火急考慮的題目。
重生於這個期間已將近十五年,王正弄明白本身正處於一個汗青上不存在的朝代大梁,但是生長近似於汗青上的西晉,此生的父親王讚是一流王謝的世家子,母親姚茹出身二流世家,兩歲時祖父亡於永康之變,七歲時父親領旨休妻另娶,以後隨母親托庇於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