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小身子一抖,眼中現出驚懼神采,說道:“燙。”
紫霞忙遞上白玉生肌膏,又道:“再好還能比女人用的珍珠養顏霜強?何況女人也不能隨便用這些來源不明的東西。奴婢本要推讓的,又想著人家一片美意,若說我們的藥比她的強,未免讓她臉高低不來,我便接了。可不敢隨便給女人用。”
她又碰碰夢兒的胳膊傷處,問:“這傷如何弄的?”
他悄悄吃驚:莫非清啞曉得夢姐兒被燙了,本日來此不是偶合,而是探聽他帶夢姐兒過來祈福,特地送藥來了?
清啞便將女孩往地上放,“玩去吧。”小女孩卻不肯下去了,伸手環住她脖子,貼在她胸前,叫道:“娘,娘。”
韓希夷道:“夢姐兒在那邊。你去抱返來。我們頓時就走了。”
正痛苦,紫雲從殿後倉促趕來,見了他忙問道:“大爺出來了?我剛去找大爺呢。夢姐兒要爹爹。”一麵說,一麵朝廟門口看去。一看之下,驚奇道:“咦,夢姐兒呢?”目光亂轉,找夢姐兒。
韓希夷讓夢姐兒靠在懷裡,接過瓷瓶旋開蓋,瞧一瞧,又靠近鼻子聞味道,並不認得。清啞既說塗了不留疤,想必是宮裡賜下來的好藥,市道上冇的賣,以是他纔沒見過。
清啞隻好持續抱著她,又淺笑改正道:“是姨。叫姨。”
莫哥兒把目光轉向女孩,打量她一會,才點點頭。
小女孩剛強地反覆“娘。”一麵忽閃著烏黑的眼睛看她。
貳心亂如麻地看著槐樹下抱著孩子的女子,好溫馨的畫麵,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她們是母女。半響,他才收回目光,回身看著大殿正中神像下的供桌,上麵擺著簽筒。當年,他就是在這裡抽了那支中上簽。解簽的和尚說,得失全在他一念之間。
彷彿證明本身似的,夢姐兒又叫道:“爹爹。娘。”
旁人不明這話深意,韓希夷卻瞭然:這是暗指夢姐兒是清啞女兒。清啞小時候就是天啞,被明陽子治好後,還是寡言少語。厥後涉足闤闠,打交道的人多了,言語才豐富些。
兩女告彆,抱著夢姐兒往回走。
韓希夷瞥見紫雲走到銀杏樹下,指責地對紫霞說了句甚麼;紫霞惶恐地轉頭四顧,找夢姐兒;然後兩人一齊向清啞那邊走去,對清啞賠笑見禮,紫雲伸手去抱夢姐兒,然夢姐兒抱著清啞脖子不放手。清啞低頭哄勸夢姐兒,將她手從脖子上拉下來,遞向紫雲。夢姐兒扭著身子不肯,紫雲硬抱了疇昔。細妹遞給紫霞不知甚麼東西,對她說著甚麼,紫霞不竭點頭,然後屈膝向清啞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