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墨微微一笑,低頭品酒。
“呯——”倒是小武將手中茶杯重重拍在桌上,恍然又覺失態,忙對秦水墨低頭見禮道:“小的因隨王——掌櫃辦過此事,以是曉得。王——掌櫃但是將本身府上的銀子也一併送去賑災了!哪曉得——唉!”
阿言怒道:“你這船家好生無禮,我們付銀子坐船,哪個惹得你來?”
“大爺,您慢走啊!”岸邊的青樓上傳來一聲女人送客的聲音。
半晌,那男人低聲道:“方纔多有獲咎,還請幾位客長包涵!”
船兒失了操控,便順著水流漸漸前行。
詞雖是中原款式,但被他用異域曲調唱出,少了哀傷委宛卻多了歡暢跳脫,令聽者愉悅。
那男人跟著鼓點卻又朗聲唱了起來,發音雖生硬了些,但曲調清闊,聲音沉穩,竟也讓人不由得細心咀嚼。
問月居是天安城中最馳名的酒樓。酒樓大,四層飛簷都麗堂皇。牌匾大,黑漆金粉美輪美奐。但是門口迎人的店小二脾氣更大。
四人循聲而去,隻見從上遊水道之上遠遠行來一艘畫舫,音樂聲便從那邊而至。
但見一條大街,沿著永安河蜿蜒而去。此時落日已去,皎月方來,一灣河水也彷彿閒逛著薔薇色的光。岸邊的綠柳叢中點起盞盞紅燈,氤氳著五光十色的夢。管樂聲聲,絲竹陣陣。河中有船大的可坐二十餘人,點起燈火,從兩重玻璃裡映出橙黃的散光,反暈出一片昏黃的煙靄;劃子上隻要油燈幾盞,安插著方桌幾案,既能夠便利人們在船上喝酒遊船,也能夠渡人過岸,倒是便利敞亮。秦水墨著小武上前問了船家,劃子上飲食俱備,亦可隨時泊岸采買,便包下一條劃子,往那溪光留影的深處搖去。
“我冇本領!我們山南道遭了災,一家人避禍到都城,為給兩個娃子看病欠下了債,隻能——”那男人聲音恍惚,再也說不下去。
那男人身子軟了下來,拾起船篙,卻不再言語,緩緩撐著船。
“哼!此等肮臟處所,哪來的甚麼風景!”船家輕哼一聲,手中長篙一抖,船身一晃,秦水墨手中酒杯濺出幾滴酒來,落在袖口之上。
小武忙答:“掌櫃是著小武暗裡辦的,由本地延生觀將銀子換了米施粥。”
秦水墨隻見那虎魄般的眸子裡寶光一閃,下一刻那男人便呈現在了本身麵前。還未及反應,一雙手便被緊緊抓住。
聽得這裡,船上四人都不再言語,一時風如磨盤,壓得人胸悶。周遭絲竹聲喧鬨聲垂垂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