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是父親,也是天子,更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天子。
但李世民少年參軍,出身行伍,對於戰役,他有著靈敏的嗅覺和察看力,李世民固然想要這份蓋世之功,但他毫不是如頡利那般高傲傲慢。
李世民聽了李靖的話,點了點頭,對殿中眾臣道:“藥師之言恰是朕之所想,此時若言北伐,還非良機。”
蘇世長雖是文臣,但亦曾為李世民麾下“十八學士”之一,極得李世民重用,暮年亦曾出使突厥,故而對突厥國情非常體味,故而第一個站了出來。
對於李靖的答覆,李世民早有猜想,不然他也不會單單要扣問李靖的意義。李靖之才遠在侯君集之上,當世少有能與之相匹者,這也是李世民逢此大戰要與他垂詢的原因。
李世民的皇位得之不正,他至今仍居東宮,他太需求一場大勝來為本身正名,而北伐突厥便是他最好的機遇。
李世民的話也正和殿中眾將的心機。
蘇世長官拜諫議大夫,向來一向諫聞名於世,當初李淵當國之時,蘇世長常常犯顏切諫,他連李淵的麵子都不給,又怎會在劉政會晤前畏首畏尾。
武德九年,突厥南侵,受突厥鐵騎踐踏的關中西北部諸州方纔緩過氣來,而就在月前朔方大戰剛息,軍中餘糧也不甚充分,若要與突厥交戰隻能自各州郡強行征繳。
他不但要做天子,還要做功過三皇,名蓋五帝的千古一帝,而他要做這千古一帝,突厥便是橫亙在他麵前的一塊大石,李世民必必要將這塊大石搬開。
李靖看著侯君集的模樣,天然曉得侯君集之意,李靖回道:“眼下突厥當然疲敝,但我大唐連遭戰禍,也尚在療攝生息之際。此時大唐與突厥若動兵戈,即使大唐勝了突厥,那也是慘勝,於國、於百姓何益?”
如果此時急著與北伐,即使是勝了突厥,大唐也傷了元氣,得不償失。
安定突厥,這也是李世民一向以來的目標,當他自侯君集口入耳到這句話時,內心也是俄然一陣盪漾。
自打武德九年,頡利北伐,逼地大唐君臣立城下之盟,乞降渭水,大唐軍方高低無一不覺得恥,無一不想擊敗突厥,以突厥人的血來洗刷他們曾接受過的熱誠。
李世民的話幾近已經是在給蘇世長與劉政道的爭辯蓋棺定論,突利,他是毫不會歸還頡利了。
暮年李淵在位,大唐與突厥締盟之時,李世民曾與突利結為同性兄弟。現在突利與頡利翻臉,前來降唐,如果李世民為了本身的愛子,將突利交給了頡利,那那些尚未歸降的草原各部又該作何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