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轅斷了,全部車都陷進坑裡了,眼看是得抬出來才行!”
“是誰!”
“梅夫人!是梅夫人!”
大雨裡孫媽媽抖抖索索卻跪在地上不敢起來,木容俄然了悟,難怪。
此人,竟是炎朝鼎鼎馳名的伶人桂小樓。
木容聲色俱厲,此時豆大的雨點終究落下,風垂垂止了,那爬在地上的孫媽媽昂首去看,現在才終究看清了,蓮子蓮心撐著的油紙傘下站著的,是木容。她鎮靜再往墳頭去瞧,大柳樹前,又那裡另有甚麼身影。
目睹就要滾下去的身子,卻千鈞一髮被人從後一把攥住了領口。孫媽媽嚇的渾身發軟涕淚橫流:
木容話音放落,倒是俄然不知從那裡走來了幾個結實的婆子,一把按住孫媽媽就往斜坡拖去,孫媽媽惶恐大喊:
木容在後嘲笑,孫媽媽滿麵愁苦,再三衡量後終是心一橫:
是個十一二歲清澈的嗓音,木容就著蓮子翻開的裂縫往外一看,倒是神采一變。
木容渾身發顫,唇齒皆寒。
“傳聞?傳聞?這些怨不得奴婢!是女人當初本身硬要退親,還為避婚事搬去京郊彆院一住三年,外間傳的沸沸揚揚,是女人同人無媒苟合珠胎暗結,躲到京郊避人耳目產子去的。這些都不是奴婢說的,奴婢也是聽旁人說的!”
木容一向覺得宿世幾十年的磋磨,對那些她的心早已死了硬了,可本日裡,倒是俄然又活了。
“那些傳聞呢?又是誰漫衍出去的?”
桂小樓點了點頭,便執傘而去。
“這話纔是事理。”
好好的車,如何車轅會斷?木容不過略一考慮,不由嘲笑。看來是有人不肯她本日裡能安然歸去。
可若要歸去,卻實在也是冇體例。
“我說……當初周姨娘回周家等動靜,傳聞山匪收了銀子還是把周老爺和周少爺給殺了,一下就動了胎氣……周家亂成一團,我就趁亂在郎中給周姨娘開的藥裡……下了紅花……”
那媽媽喜出望外,正欲迴轉來同木容回稟,卻見那小書童又問道:
“這可好了,他們也上不去山,隻好幫幫我們了!”
鳴雁,周茹陪嫁的另一個大丫環,隻是周茹入家世一年便被梅夫人做主許配給了外院的一個管事,可傳聞出門不過半年便得病暴亡了,這是木家的舊人都曉得的事。
雨勢漸大,木容轉頭去看,周茹孤零零已然在此睡了十幾年,那些害她的人,就交由她這做女兒的來摒擋吧。
俄然有道妖嬈聲音不住抱怨,木容回眼去看,一個身量苗條的男人,穿戴打扮恰是方纔大柳樹前站著的人影,眼下長髮束在身後,撐著把油紙傘,一雙妖魅鳳眼傲視生輝,滿臉的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