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郎卻不睬他,隻眼波流轉,瞥了他一眼,眼尾上挑欲說還休,嬌媚之至。他手指輕翻間,對身邊阿誰拿著玉快意的侍女說:“去替小娘子將帷帽去了。”
那姣美郎君一鼓掌中的宮扇,驚道:“呀!成了成了!”
那兩人都愣住了腳,前麵那人緩緩側過身來,這下九娘纔看清楚,竟然是一個頭麵假髮戲妝還未卸下的男人。看服飾打扮,彷彿是扮演目連之母青提夫人的伶人,可端倪之間的確和阮姨娘非常類似,難怪九娘一眼認錯了人。
對弈的兩個男人,一個四十多歲五官清秀長鬚三縷的男人,身穿紅色圓領大袖襴衫,正執子欲行。另一個看著不過二十五六歲模樣的姣美郎君,穿了水綠杭綢竹葉紋窄袖褙子,頭戴長腳襆頭,正昂首笑吟吟地看著四娘。
再醒來的時候,仍然瞥見了那張酷似姨娘更酷似姨奶奶的臉,或者酷似她本身的臉,四娘恨不得再暈疇昔一次。這就是那位姓阮的孃舅,這個姨娘口中不得了的大人物,竟然是一個伶人!就是他要將本身帶到蔡相的麵前。他到底要做甚麼!路上竟然還碰到了燕王和九娘!如果碰到了陳太初,她除了羞憤欲死,恐怕冇有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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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頓了頓正色道:“我當時拉了阿予一把,隻是順手。你纔是我的拯救仇人,該我送你謝禮纔是。你今後彆再送禮品給我,不然我實在虧欠你太多了,內心非常不安。”
州西瓦子高台上雲板又響了兩聲。《目連救母》下半段戲開端了。
她看著趙栩眼中的謹慎翼翼和一絲奉迎,有些像阿昉小時候送阿誰傀儡兒時問本身喜不喜好的神情,不由得心就一軟。
這位被九娘錯認了的玉郎卻緩緩朝九娘行了個女子的福禮:“這位小娘子是?”他似笑非笑地勾起了一邊唇角,無儘風騷嬌媚儘在眉梢眼角,聲音如浮冰碎玉,令人神魂俱醉。九娘心一跳,不知怎地,麵前浮起幼時那位阮姨奶奶餵魚時的驚鴻一瞥。
趙栩笑著將手中的矢服平放在貼著西牆的空中上,竟真的將那矢服做了枕頭。往下側身一躺,
九娘皺眉想了想:“真的很像。”但是舉手投足的風味,卻該說像阮姨奶奶纔是。
趙淺予越想越氣,甩開九孃的手,坐到蘇昉身邊昂首問:“阿昉哥哥,你說說他們這是甚麼事理!”
九娘一怔,定了定神,停了腳,未及多想就退到趙栩身邊,非常獵奇想看一眼蔡相的高朋玉郎究竟是何方崇高。方纔那半晌,她想著趙栩向來行事儘情狷狂,不忌世俗也不奇特,倒悄悄自嘲白費多活了一世,明鏡無塵的心竟被這十四歲的少年郎擾亂了一刹,委實忸捏。可見人長得太美,的確是禍水。她到底有些心虛,不敢再多看那禍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