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從速起家了幾句體貼九孃的話,攜了林氏的手一起走了。
連翹笑著上前行了個禮:“恭喜姨娘,明天小娘子見到宰相和宰相夫人了,宰相夫人賞了小娘子一隻金鐲子呢。這個月四娘要過生日,我看阮姨娘給四娘打的金鐲子,不如這個一半好。”
九娘歎了口氣,爬上床去,從白釉剔花枕邊搬出一個長條鬆木盒子,翻開盒子,內裡裝著一個很舊,但穿戴很潔淨的小衣裳的黃胖,另有幾顆琉璃珠子,這是孟九娘那孩子獨一的玩具了。
未幾時,牛車轉入清淨的翰林巷,半晌後在孟府正門的車馬處停了下來。角門大開著,府裡的粗使婆子們從速將肩與抬上前。
她宿世是青神王氏長房嫡女,也是長房獨一的孩子,父親王方不顧族裡長輩們再三施壓,也不肯過繼子嗣,直言產業全都留給她。就如許父親畢生未曾納妾,守著孃親過了一輩子。
孟府的牛車,悠悠地離了開寶寺。錯肩而過了五六個騎者,那一行人裡當頭的一名躍上馬來,問迎客僧:“蘇家的人走了冇?”迎客僧笑著指指牛車說:“剛走不遠。”那人回過甚,看著牛車遠去,輕哼了一聲,自入寺去了。
行了兩刻鐘,九娘遠遠兒地就瞥見身穿月白滾紫邊長褙子的阮氏帶著四娘,等待在桂花院門口,卻看不見林氏,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個草包姨娘哦!該做的一樣也不會做。
林氏接過鐲子,細心看了看,用染了鳳仙花的指甲死命掐了一掐,抬開端說:“你們幾個都到內裡去,我和小娘子說會兒話。”
阮氏白了她一眼,笑著說:“就你嘴貧。九娘和四娘最靠近不過的,如何會嫌棄。”
梅姑悄悄攤開兩張五色普羅薄被,給程氏和七娘蓋上,轉頭看看九娘睡夢中小臉緋紅,肉乎乎的小手還抱著那寶貝疙瘩碗,跟隻護食的小狗似的,不由得暗歎一聲,取出一張繭綢薄被,悄悄搭在伏案昏睡的九娘身上。
肩與抬著三房的娘子們,繞過鬥柏楠木的大照壁,沿著抄手遊廊直往東南麵三房住著的桂花院去。
牛車還冇進封丘門,九娘到底這身子還小,架不住半夜起來折騰了好幾個時候,又在七娘虎視眈眈下吃了碗甜甜的杏酪,睡意上湧,抱著那碗歪在案幾上。
林氏也紅了眼圈,剛纔內心頭的不舒暢已經好多了。九娘看著兩個姨娘互訴衷腸,隻能咳了一聲:“慈姑,給我換衣裳吧,我想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