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無月,正屋前麵的小水池在夜色裡隻泛著些微光,偶爾有野鴨撲騰的水聲。廡廊下,慈姑牽著九孃的小手,內心微微地鈍痛著。有好些日子,冇有瞥見太小娘子如許的眼神了。之前每次請了安,小娘子老是要在阿誰垂花門看著正屋的窗戶,發一會兒呆。

七娘不依了:“爹爹!你前次說要給我一支青玉紫毫筆的!現在卻要給一個字不識的傻蛋兩支筆!”

她在燈下時不時看幾眼九娘,越看越歡樂,這小娘子的睫毛如何這麼稠密捲翹,跟兩把小刷子似的,另有她小手上小肉渦之前她一看就來氣,現在也感覺好玩,和十一郎一模一樣呢,公然是親姐弟。

長房的大郎、八郎也隨了幾本開蒙的書來,不過是《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九娘順手一翻,卻發明《千字文》上密密麻麻用簪花小楷標註了很多註釋,墨跡如新。九娘翻到扉頁,上頭公然蓋著長房大郎孟彥卿的私章。九娘重生以來,還未見過這位記在杜氏名下的嫡宗子,隻曉得他勤奮過人,十三歲就從族學考入了太學。恐怕很快就能插部下一屆禮部試了。隻看他所贈之物,禮輕,意重,是位故意人。

七娘又掉頭撲上去抱住孟建的手臂撒嬌。九娘隔了兩三步站定了:“爹爹?”

林氏一臉不安閒,低了頭嘟囔:“堂兄弟堂姐妹不都還送了禮嘛。”

三房倒是程氏著人安排好的臘肉、梅花酒和幾匹棉布,一看便是拜師要送的束脩。慈姑將長房二房的禮單登好了,建議愁來:“小娘子一個月才一吊錢的月錢,這些回禮可如何辦纔好?”

程氏看了看她,好吧,你能記得吃,也是功德。

九娘一看,這小褙子看著眼熟,蜀綢粉底杏色玫瑰紋,可不恰是阮氏那天送來的舊衣裳。她不由哈哈笑起來,一把接了過來。

有那麼兩滴眼淚,驀地迸裂,來不及收歸去,刹時落到青青的石板地上,消逝不見。

九娘被她看得內心發毛:“姨娘你看甚麼?”

林氏看著九娘有點呆怔,敲了她腦袋一下:“又發甚麼呆!還覺得你出個痘把這呆怔的弊端出好了,再犯病,娘子還請許大夫給你喝那極苦極苦的藥!”

可不是呆怔了!九娘摸摸頭,放下書袋,去看二房郎君們隨的禮,是幾本字帖和幾枝狼毫筆。九娘因為大郎的禮留了份心,細心翻了翻,字帖卻都是極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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