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五孫女明天的睏乏之色是顯而易見的了。
老夫人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端起了茶盞來。孫氏一見,便笑道:“也是我的不該,甚麼事兒都拿來滋擾母親。您歇著,我這就歸去了,還要籌辦籌辦,措置家事呢。”
等孫氏一走,許媽媽就附在老夫人耳邊,輕聲說道:“……五女人已在稍間裡等了好一會兒了,因您在跟太太說話,我也冇敢通報。”
她一雙大眼睛比常日小了一半,高低眼皮彷彿睜不開似的粘著,一頭烏髮連個髮髻也冇梳,鬆鬆地紮在腦後。一身家常衣服就不提了,隻是往下一看,還能瞥見她露在內裡的半個腳後跟――竟是穿了一隻、又踩了一隻緞子鞋來的。顧成卉迎著祖母的目光,一時忍不住,就又打了個嗬欠。她擦了擦眼角溢位來的淚珠,不美意義地說:“讓祖母見笑了。都是因為昔日孫女兒就愛貪個懶覺……”
現本日顧成卉起床的時候,天氣還是烏黑的。走出門外,目光所及之處儘是一片沉寂暗中,隻要天幕上還裝點著幾顆暗淡星子。玉輪像一塊薄冰,早被玄色的雲遮住了。為了給顧五女人洗漱,院子裡漸次亮起了燈燭,隨之響起腳步聲、人聲,這纔給這無儘的靜夜增加了一點活泛氣。
――孫氏的說辭,根基上也站不住腳,老夫人隻要拉來顧成卉一問,不就對不上了嗎?這有效期頂多也就一天的謊話,說它乾甚麼呢?
“怎、如何了?”細辛叫她嚇了一跳。
老夫人聽了點點頭,又可貴地朝孫氏暴露了一個笑來。
老夫人天然不會對峙,點點頭便把她打收回去了。
當顧成卉邁進堂屋的時候,老夫人就連眼皮也冇有抬一抬。許媽媽站在一邊,固然是大氣也不敢吭一下,卻覷機接連給她使了兩個眼色。
而這統統,都是因為孫氏用心做了一個疑點――顧成卉俄然啪地一拍桌子。
“太太這是要逼大哥說實話啊!”顧成卉驚奇道,“既不肯意讓我背黑鍋,也解釋不了本身為甚麼會伶仃呈現在重荷院,太太再請孟女人在前麵著力推上一把,大哥可不就要攤牌了嗎!”
顧成卉瞧見細辛盼望著等她給解釋的模樣,剛想要笑,隻是嘴巴一張就變作了一個嗬欠。
“感謝祖母諒解……隻是若因為一點小事就不去,未免太不恭敬孝敬了。”顧成卉扭了扭衣角,不美意義地一笑。
老夫人雖將她的疲態都收進了眼底,可此時卻冇有表情去管,隻吃緊地問:“――你是說,不是你拉著你大哥去的重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