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去就去，一會兒再奉告你曉得。”顧成華催促道。
餘氏那特有的沉穩聲音從內裡飄了出來：“……我已經說過，你勸我投的八千兩，我隻當丟了，不要你還。你何為麼仍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此時孫氏姑嫂二人仍坐在花廳中說話兒，猛地見了顧成華來，倒有些吃驚。孫氏忙笑道：“還籌算過一會兒就叫你來見你大舅母呢，不想你先過來了！”
顧成華不答，反而用眼尾掃了掃她，見念奴低下了頭去，才輕哼了一聲，腳步倉促地直朝花廳去了。
聲音傳進了屋裡，立即就掐斷了顧老爺的話頭。
也是她今兒個運氣不好，話纔剛開了一個頭，隻聽門口傳來一個丫環的聲音：“太太，舅太太，五蜜斯來了。”
孫氏不安地看了一眼兒子，後者吐出來兩個字：“一成。”
孫氏含含混糊隧道：“我們家不是也被騙了很多錢嘛……是以一時手頭有些緊。”
顧明柏一貫對這個二姐有幾分佩服，聞言也隻好想了個由頭，站起家去找餘氏了。他才一與餘氏搭上話，顧成華趁機朝孫氏低聲道：“母親，我方纔在祖母那兒的時候……”
顧老爺此時有話要同老夫人說，正求之不得呢，忙笑道：“二丫頭去罷！讓我也嚐嚐你的技術。”
半響，花廳裡還是一點聲氣都冇有，顧老爺不由慢下了步子，轉到廊下站著去了——一雙耳朵卻立得比兔子還高些。
餘氏的聲音永久都那麼平靜，彷彿總含著規矩的笑意：“栢哥兒好好想想，你拉一小我入夥，那起子騙子是遵循甚麼標準給你人頭錢的？”
顧家幾人不約而同墮入了半晌的沉默當中。每小我內心都在緩慢地打著算盤：加上顧二太太的銀子，這已經是一萬多了。孫氏一顆心提在半空，見餘氏始終冇有說出她也投了錢之類的話，鬆了一口氣之餘又是滿心的不甘：竟又欠了這個大嫂的情麵了！
手裡端著托盤、正往主屋走去的顧成華腳步頓了頓。就這麼一遲誤的工夫，門口的小丫頭已笑道：“二蜜斯，湯弄好了？老夫人正等著呢！”
顧老爺“噢”了一聲，丟開不提，轉而抬高了聲音問道：“母親……您手上是不是另有一份賬房的鑰匙？”
孫氏的感喟聲這才響了起來，帶著點不甘不肯似的。“這件事說到底，大嫂也不能幫我甚麼……老爺說拿錢去賠，可賬上哪來的錢呢！說到底，不過就是愁銀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