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屋裡,伸手在妝台上摸索了一會兒,俄然摸到了一件甚麼,忙湊到麵前看了看。——本來是一根銀鎏金點翠鑲金珍珠抹額,今兒個傍晚時分還見老夫人戴在頭上的,想來是第二天仍舊要戴,睡前就冇有收起來。彆的不說,光是抹額上那顆圓溜溜的大東珠,隻怕就值七八十兩銀子——綠瓣心中狂喜,忙把抹額塞進了袖袋裡,持續張望。
“母親,我已請了您平常用慣的郝大夫了,他正往這兒趕呢——”孫氏忙插口道。“老爺和巡防司的人都在外頭,亂鬨哄的,隻怕郝大夫要遲誤一會兒。”
顧綏德再冇有一點躊躇,紫漲著麪皮,親身脫手將綠瓣給捆了個嚴實。又叮囑小廝抬了她往正明居去。鬨了個這麼大的八卦,一行媽媽婆子也不找人了,都興趣勃勃地跟在背麵要去瞧熱烈——獨半夏一個內心焦心,又不好說甚麼,跟著世人出了老夫人的主屋。
牽馬嘖了一聲,道:“那可真是怪可惜的!女人歸去找一找,指不定能找出來一些冇燒壞的銀兩金飾呢。”
一時候,顧府裡千頭萬緒,都要來找孫氏回事,來往的人絡繹不斷。
許媽媽聽了,忙道:“都是我不好!我一見火起來了,就號召了她們幾個跟我一塊去救火,不想去小庫房拿盆子桶的時候,不知如何那門卻卡死了,硬生生困到了現在……幸虧這個小子兒找到了我們,叫女人擔憂了。”
半夏白著一張小臉,點點頭道:“另有許媽媽呢,我也找一找。”
進屋的時候,老夫人正躺在一張榻子上,四周圍了牽馬、林媽媽幾個,孫氏手裡握著個茶杯,坐在一旁看著丫環仆婦們忙活。
半夏不解其意,但仍笑了一聲道:“女人叮嚀的,我免得了。”說罷行了一禮出門。
翻倒了的油燈上麵,壓著一隻繫帶用的玉環,固然是邊角料,拿出去也有個五六兩銀子;床頭放了一隻小茶盒,金製鑲珠玉的,足有二兩重,天然也進了綠瓣的袖袋……她忙得不亦樂乎,那裡還顧得上去聽內裡的動靜?
燈光下,綠瓣手裡攥著一個扇墜兒,袖袋裡鼓鼓囊囊的……她嘴唇兒都白了,不住地發著顫,俄然眼白一翻——竟然暈了疇昔。
不想她一句話,頓時惹得好幾個婆子媽媽都湊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講了一遍七蜜斯是如何拉了身邊丫環替她抵命的——實在顧成卉甚麼細節也冇說,但是架不住勞動聽民的豐富設想力,現在講給半夏聽的,已經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矯捷現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