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麼一說,我爸是又抱怨我又心疼驚駭。那墳地裡雜草叢生的,那裡有甚麼又整齊又軟的草,他感覺我必然是碰到了邪性的事兒,就拉著我跪下了,請徒弟拯救。
早晨,徒弟炸了一盤花生豆,熬了粥,給我餾兩個饅頭,他本身燙了一壺酒,給我講墳地裡伸出一隻手,撕女人褲子的下賤故事。我阿誰時候還不太懂,就感覺特彆逗,傻樂不止。
徒弟聽了吹了吹髯毛,看著我說:“這小子是不是在墳塋子上瞎跑來著。”
徒弟聽了嘿嘿一笑說行,然後又說:“彆讓孩子享福,我這有‘香腳’,回家放在熱水裡,給孩子泡腳,水不能涼了,每天要泡一小時。三天不能吃肉,不能罵人。在這期間,你還要泡一些鹽米,用鹽米搓腳,結果會更好一點。”
我叫程峰,80後,北方人,是一個守陵人,守陵人有一個奇特的端方,就是傳徒不傳子。我為甚麼會當上守陵人,還得從我小時候提及。
我爸說:“我們家小峰,身材特彆弱,常常吃驚嚇,他媽冇事就得給他叫幾聲。”
我到徒弟家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就歎了一口氣,問我爸:“程子啊,你是不是去墓裡拿東西了。”
我爸爸這小我,膽量小,畏敬鬼神,一次古墓也冇有挖過。他苦口婆心的和徒弟解釋,都快哭了。徒弟又看了我一眼,我瞥見了徒弟的眼睛,挺敞亮的,又讓人害怕。因而我躲在爸爸的身後,徒弟就嘿嘿的笑了起來。
當年蒙古諸部最風行的葬法,就是天葬和密葬,天葬就是將骸骨仍在田野,讓野獸分而食之。密葬就是不標記、不記錄,但有陪葬品。
按照考古記錄,拓跋鮮卑走出大興安嶺之前,在我們這裡住過百年,留下了很多餬口的陳跡。除此以外,蒙古天驕成吉思汗的發源地也在我們家四周。
等我醒過來,腳丫子就特彆的刺撓,悄悄一撓,就往外流膿。我這個病,如何治也治不好,有村裡人說,這頭頂生瘡、腳下賤膿,是因為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好事,因果循環得來的報應。
那一年,我常常幾次做一個夢,有一個老頭總往我腳上澆水,阿誰水壺裡的水,彷彿永久也倒不完,還冒著熱氣,我的腳上被燙起一個個鼓囊囊的水泡。
我疼醒了,一身的汗,把衣服都濕透了。還是感覺腳疼,一脫襪子,襪子漬了鮮血,都沾到了腳上,我齜牙咧嘴的把襪子撕下來,腳上都是血泡。
徒弟樂嗬嗬把糧票收了,出門的時候,還叮囑我爸一句:“回家,問問你家那口兒,有冇有從墳地撿東西返來?如果冇撿,或許我另偶然候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