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歇下,薑嫿蜷著身子背對著燕屼,她一向假寐著,直至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又疇昔好久好久,聞聲四更的打梆聲遠遠的傳來,那是福順巷子裡的打更人,直到打更人的聲音垂垂銷匿,她漸漸從床榻上坐起,隻要外間微小的光芒傳來,燕屼睡的很熟,她把褻衣穿好,俯在燕屼耳邊輕聲喚道:“夫君……”
燕屼入眠,後半夜似聞聲有人在他耳畔喚他的名字,他睡的太沉,不知何時似醒非醒,伸手想抱住娘子,卻抱個空,他有過一刹時的遊移,到底還是抵不過睡意,又覺得是在做夢,垂垂甜睡。
久和香乃是催情用的,本日過來隻為取反魂香,這類香她用的是同百合香差未幾的香氣,反魂香味道平淡, 能夠令人沉沉昏睡,香儘人醒,是一味可貴的迷香,若在夜間始終,會讓人睡的更加沉,一覺起來,神清氣爽,絕對不會被人曉得是用了迷香。
當初範立從鄉間莊子上分來府上做馬廝,她就讓人給他伶仃的一間房,那是伶仃的後罩房,他就睡在裡頭,隔壁房堆滿馬草與雜物,都是易燃的東西,他喜喝酒,每次府中有甚麼大喪事兒,總會喝的爛醉如泥。
薑嫿漸漸走到廣大的紫檀木書案後坐下,她坐在太師椅上好久,俯身用鎖鑰翻開書案下的小屜子,內裡用宣紙裹著很多香,她能夠精確認出反魂香,把著幾根細細的香捏在手中,她有些麵無神采。
天氣暗淡一片,到處都是黑濛濛的,她幾近與這暗中融為一體,隻要一張素白的小臉模糊暴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