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不等她再細細看上一回,底下便傳來丫環的輕稟,倒是李家這位二夫人請她們疇昔…李安清恐怕人上來天然不敢擔擱,忙把手中的畫一收又細細放到了老位置,便拉著霍令儀下去了。
馬車內,霍令儀手握一本賬冊正在翻閱著,打前幾日林氏已把早些虧空的銀錢儘數補上了,林老夫人遣人去一一盤點了又找人重新做了帳本,此時霍令儀便是在查閱這此中可另有甚麼遺漏或是不對的處所。
杜若跪坐在一側,她的手中握著一柄團扇正在悄悄晃打著,眼看著帳本上的內容,口中是一句:“若不是合歡稟了此事,隻怕誰也不會曉得我們這位側妃娘娘竟有如許大的膽量。不過三年竟已從公中取走了數萬兩,這如果把中饋一向拜托在她的手中,即便今後代子坐上阿誰位置,隻怕留給他的也所剩無幾。”
既如此,究竟是因為甚麼才值得李懷瑾廢了他那身清名來娶她呢?這些話,實在宿世她就想問李懷瑾了,隻是常常思及此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到得背麵,此人便死了,她也就再也問不到答案了。
她想到這心下便又忍不住哀歎了一聲。
“我在這燕都城見了這麼多人,還從未有人像她如許…比起那些口腹蜜劍的人可好多了。”
三爺?
如果此生有機遇的話,她也情願待這些舊人好一些。
林氏今後的日子隻會比現在還要難過,她會讓林氏曉得甚麼叫做仰人鼻息,也會讓她分清這王府當中究竟是誰說了算。母親性子溫和不肯去爭,可她卻冇那麼好說話,宿世林氏是如何對她們的,此生她會一點點把不該屬於林氏的光榮一點一點取返來。
自打三年前老定國公歸天,李懷瑾便分開燕京去了故鄉為父守孝,這三年程老夫人不知寫了多少手劄也未能把人盼返來…是以突然聽到這個名字,她倒是先怔了一回。
李安清見他們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便笑著清了清嗓子,跟著是把上回飛光樓的事說了一遭:“祖母,您不曉得,霍姐姐那話一出,全部屋子裡都冇人再敢說話了…本來想著要壓上一回的貴女們都慚愧得垂了臉請了罪。”
那是一個夏季的夜裡,又黑又冷,她穿戴一身婚服站在李懷瑾的身前,孱羸而又寒微。那不是她頭一回見到李懷瑾,倒是頭一次以那樣的身份站在他的跟前,寒微得彷彿灰塵普通。
柳予安不就是如此嗎?
“快,快起來!”程老夫人眼看著李懷瑾這幅模樣,一雙眼眶便又紅了幾分,她忙要伸手去扶,隻是李懷瑾卻還是按著端方朝人磕了三個頭才站起家,跟著他便又朝姚淑卿、鄭宜和兩人拱手一禮,口中是道:“大嫂、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