邇來鬨的究竟在太多,在坐之人都是王學的骨乾人物,遵循京師裡某些人說法,他們這類骨乾人物,天然屬於斯文敗類的行列,少不得要拿問定罪,並且這罪還不小,定的是妖言惑眾四字。
真要說妖言惑眾,明報就是第一個妖言惑眾,那些瀏覽明報的,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世人都不吭聲,有人彷彿已經有了主張,但是現在卻冇有當即說的意義,大師的目光都看王艮,王艮是心學骨乾,這事兒連查都不必查,天下人都曉得,他在明報報館裡寫的文章可都是白紙黑字。狡賴不了的。
王艮歎口氣。道:“現在王學氣候已成。門徒亦有三五萬人。遍及江左江右,既有宮中支撐,翰林院又表白了態度。廟堂中的各種歪曲之辭,又何懼之有。他們步步緊逼,莫非我們就坐以待斃嗎?”
不過人家擺明著是指著和尚罵禿驢,罵了也就罵了,你待如何?
王艮的話起了頭,頓時傳出嗡嗡的群情聲。
一篇文章,筆鋒如刀,不過這還不要緊,要緊的是這篇文章出來以後,江南當即開端傳抄,全部江南頓時沸騰,有生員當眾燃燒程朱集註,到處有人張貼諷刺理學的文章和詩詞,浙江同仁縣令更是大膽,親身怒斥本縣縣學官吏,嗬叱他們固步自封,曲解經義。
次日,明報一篇文章吹響了戰役的號角,王艮親身編緝,題為《聖報酬大道,餘不敷掛齒》。
既然是動真格,躲是躲不了的,還怕人家查不出你是心學骨乾?真當人家是吃乾飯的?倘使廠衛出了手,大師都是死無葬身之地。
王艮這小我,屬於那種剋意進取之人,他從師王學時候,主動講學,形成一次次的顫動,乃至於連王學鼻祖都嚇了一跳,感覺如此張揚,必然不能悠長,幾次想要將他召歸去“痛加製裁”。可惜王艮底子不睬會,還是故我。
當然,重災區是在京師,畢竟京師纔是決鬥的核心,前些日子氛圍嚴峻,舊學肆無顧忌,非常放肆了一陣,但是江南那邊吹來了東風,當即大大的鼓勵了京師的士氣,那些本來不敢冒頭的官吏、讀書人此時亦是勇氣倍增,都察院已有三個言官跳出來辯駁有人想要解除異己,兵部左侍郎跳出來指責有官員妄議學務,翰林院兩名侍讀公開支撐編王學總綱,更離譜的是,刑部尚書張子麟竟也出了麵,要求當即停歇此事,不得再停止會商。
提到前宋黨爭,就是所謂的新黨和舊黨之爭,當時空前的狠惡,新黨下台,舊黨紛繁滾蛋,無一例外,不是去閩粵,就是打發去瓊州,不知多少人在發配的路上抱恨而死。比及舊黨下台,還是故伎重施,又是一番猖獗打擊,朝野高低,幾近無人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