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暗淡,戲台上顯出一個柔弱的女子身影。她身著白襦青衣,袖端接有長長兩段紅綃,宛然戲服的模樣;頭髻上也是妝花頭麵,後搭一層青紗,密密掩住了頭髮,恰是梅曲伶人的打扮。
門和窗這會兒都緊合著,室內冇有一絲冷風,固然已經是夏末,寢室裡卻有一種蒸籠似的感受,蒸得玫瑰渾身不安閒。胸膛中湧動著一種莫名的煩躁,讓她對本身今晚的決定悔透了,很想頓時分開這處所。
感受不對,玫瑰猛地展開眼睛,右手摸索著撲滅油燈,頓時得了一驚。
身邊的小柔冷冷地說道:“彆管他,敲錯門了,睡覺。”她的聲音非常清楚,明顯還冇睡著。
玫瑰冇耐煩疏導這個偏執的女人,隻能打哈哈:“很美,你甚麼時候都很美。”
可不恰是那木蘭花叢中飄行如仙的少女小柔?!
玫瑰腦筋裡轟地一聲,差點要大驚而逃:有鬼!真的有鬼!這不恰是傳說中的魅影麼?
“他”身形飛舞,小柔雙臂攬去,竟然空蕩蕩的全無憑恃。她怔在那邊,咬了咬唇,聲音中已帶哭音,叫道:“玉郎!你是真的……真的不在人間了麼?”
小柔完整墮入了沉默,不再理睬玫瑰,徑直在她身邊走著,也始終冇有再扭頭看過玫瑰一眼。
隻聽她又唱道:“縱被無情棄,不能休。”
走進房間,環往四周,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詳確的刻著分歧的斑紋,到處流轉著所屬於女兒家的細緻溫婉的感受。靠近竹窗邊,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擺放著幾張宣紙,硯台上擱著幾隻羊毫,宣紙上是幾株含苞待放的菊花,細緻的筆法,彷彿在宣示著閨閣的仆人也是多愁善感竹窗上所掛著的是紫色薄紗,隨窗外緩緩吹過的風兒而飛舞。
小柔又發起道:“我們睡覺吧,我很累。”
“哢啷……”那聲音再次響起,遲緩而清脆。
玫瑰底子冇反應過來,望瞭望她清麗的容顏脫口而出:“你很斑斕啊!”
明知她已是近五旬的老婦,偏這短短一支曲子,字正腔圓,喉清聲細,彷彿少女低徊的苦衷,又有情義綿綿的誓語,吐氣出聲,轉折跌宕,竟唱得百味俱全。
“哦。”因為很困,玫瑰又躺下了。
夜風簌簌吹過樹枝梢頭,麵前飄起了一團團柳絮般的白茫茫的物事,半晌之間,便滿盈了全部夜空。
小柔像發了瘋一樣的大聲呼喊著:“玉郎!玉郎!你彆走!彆走……”
“你……我等你好久,終究把你盼來了。前次你一呈現,便是唱這支曲子……我一聽就曉得是你,可你又消逝了。這三十年來,我一向唱著你教我的曲子,就盼著你能聞聲,哪怕是再從鬼域底下偷偷出來,與我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