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俄然道：“水夫人，你說你家蜜斯多大年紀？”
世人一齊色變，失聲道：“柳柔？！”
張大海搶先問道：“你這忤作，當真驗出玉梅是溺水而亡的麼？”
水娘臉上浮起一縷古怪的神情，躊躇半晌，還是答道：“她比妾身小三歲，本年虛歲四十七。”
玉梅身材確切嬌小，停屍床上時腳頭空出一截。玫瑰點了點頭，轉過身來，一指那妝台前的坐凳，道：“綠萼看到坐在鏡前打扮的女子，必然不會是玉梅！對於身材高挑的女子來講，這凳子能夠合適很多了。可玉梅如此嬌小，怎會用到這隻凳子？”
玫瑰問那李嬤嬤道：“玉梅死的當天，除了你們，另有甚麼人來過玉心館？”
他一指池水，道：“方纔我極力一跳，那岸邊水位卻隻到我的腰身。玉梅一個弱女子，底子不成能直接跳入深水區中，又怎會‘撲通’一聲以後，便再無聲氣？隻怕是‘嘩啦’一聲後，便要嚷叫這水淹不死人呢！”
世人悚然回顧，望向那極深之處的玉心館。館中彷彿種有很多大樹；樹冠參天，葉落殆儘，隻要無數蒼黑枝杈直剌蒼穹，看上去分外妖異。
張大海大聲道：“莫非是你們蜜斯建議瘋來，又內裡跑出來害了她？”說到此處，本身也搖了點頭，道：“不對，那起碼李嬤嬤要瞥見有人推玉梅落水纔對。”
水娘低首道：“昔年梅曲四小班之一的百花班名揚天下，此曲便為百花班紅牌伶人所寫。我們蜜斯曾與他相戀，會唱這曲子，也是他教的……”
玫瑰眉頭一蹙，道：“《陌上花》？”
隻聽她又道：“方纔綠萼說，玉梅奔出門去，隻是‘撲通’一聲，便跳入了池中。李嬤嬤，你細心想想，是不是她從你身邊跑過，纔到池邊，便‘撲通’一聲跳入池中？”
李嬤嬤鬆指撫著胸口，彷彿想停歇當初的懼息：“她叫的那一聲‘柳柔’，的確不是她平時的聲音……那是……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她有些惶然地望了一眼水娘，聲音低了下去：“水夫人，真的，那是……那是當年江玉郎的聲音……我記得清清楚楚，帶一些蘇南口音的……好較著……”
玫瑰目中銳光一閃，張大海卻俄然明白過來，叫道：“她不是玉梅！阿誰坐在鏡前打扮的人，底子不會是玉梅！”
綠萼失聲道：“甚麼？屋裡的竟然不是玉梅？可那院公和李嬤嬤都說……”
綠萼俄然一拍腦門，叫道：“這凳子是我的！咦，”她回身從中間扯過一隻略高些的半舊錦凳來，道：“這纔是玉梅姐的，她……她為甚麼要用我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