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譚徒弟疇前是開酒館兒的,對於烹製各種下酒菜最是善於,甚麼紅燒鴨掌、酒蔥蒸鵝、油炸豆腐角……滿鐺鐺鋪了一整桌,都是最常見的菜色,卻色彩紅亮,香氣濃烈。不必真吃進嘴裡,隻要聞一聞那香味,就讓人很想搬一罈酒來,不由分辯先痛快灌三碗再說。
“真是夠鬨騰……”
那二人蔫頭耷腦地貓在地下,一聲不敢出。
“哎呀!”
春喜撞了花小麥的肩膀一下,拖長了聲音道。
……
幾日疇昔,雨季準期而至。
花小麥被擠在春喜和周芸兒中間,冒了一頭的汗,捧著茶碗嘬了兩口,拈一塊譚徒弟媳婦特長的魚糕,遙遙衝劈麵的汪展瑞道:“汪徒弟你嚐嚐這個?前二年――當時候譚徒弟還冇來鋪子被騙大廚呢,我就吃過一回這魚糕,特彆香糯,厥後本身試著做過幾次,味道總不大對,要不你揣摩揣摩?”
一麵說,一麵往右手邊努了努嘴。
“你還真惦記他。”花小麥彎著嘴角笑起來,“我們本日雖是來蹭吃喝的,卻到底為了賀譚徒弟一家團聚,鬱槐說是也要來湊湊熱烈的。不過他鏢局事忙,恐怕不會那麼早,我們不必等――咳,我這句話都是白說,你瞧,那邊不是都喝上了?”
早兩日還在田間地頭忙活的農夫,一下子消逝得無影無蹤,村間巷子上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小我顛末,也都是疾步奔馳,濺起滿地水花。
韓虎擼著袖子大聲對孟鬱槐道:“還冇等走到赤雲山就急吼吼地脫手,往我們的飯食裡下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滿車鏢物偷走,方纔被我們逮個正著!幸虧當晚我們是住在熟悉的堆棧裡,店主和伴計都一塊兒幫手,當場把他們給摁住了!哼,他們已是招了,就是盛隆鏢局給了錢,讓他們來咱這裡攪事的,鬱槐哥,你要不要再審審?”
倏忽間入了蒲月,芙澤縣一瞬便酷熱起來。
因為早就預備在雨季裡接待大夥兒來做客,譚徒弟早有籌辦,這會子正在廚房笑容滿麵地購置菜肴,他媳婦則在後院支起一個簡易的棚子,將飯桌就擺在那邊,忙忙叨叨地擺碗筷,還得不時罵孩子兩句,目睹著一屋子踩的都是泥足跡,也半點不覺發煩,還是樂樂嗬嗬地抽暇與人酬酢。
幾樣冷菜上了桌,已有人開端拚起酒來,大聲嚷嚷著行酒令,炸雷似的直往人耳朵裡鑽。
不等他把閒事說出來,韓虎便驀地一拍掌,嘿嘿笑著抓了抓後腦勺:“我這一趟壓根兒冇進曆州地界就返來了,嫂子托我買的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