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動手,難堪地笑:“上中午,將軍應當跟蘇公子提過了吧。”
看一眼仍在沉沉而睡的蘇沐,又瞟過那平平如也的小腹,我非常難:“今晚過分倉猝了,還請兄弟向方將軍傳達一聲,說我們過兩天再走。”
蘇沐駭怪,見鬼般地盯向我,抬手撫上我的額頭:“發熱了?神態不清了?”
我忙噓一聲,指向守在門外的軍士。
蘇沐點了點頭,如有所思。
謝智囊將摺扇一合:“是!”
我:“……”
仆人不歡迎,客人哪能死皮賴臉久待,我隻得道:“好,我們走。”
天氣垂垂暗下來,房間中光芒微小不能視物。我起家掌了燈,撥亮燈芯,因為坐了大半天,又加上反幾次複想事情很耗腦力,腹中饑餒咕嚕嚕地叫了數聲,恰好虎帳中也到了晚餐時候,將智囊姐差人送來一葷兩素一湯,外加一碟饅頭和一小壺酒。
將智囊姐和謝大智囊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稍一策畫便對此中原因猜個大抵。溫婉是蘇沐的妾室,現在有了身孕,那麼孩子是誰的不言而喻。
我一驚,來了精力:“出城?”
蘇沐噎得一滯,低了聲音,豎起一根手指警告:“不準用我的身子穿女裝。”
蘇沐未幾思疑,點了點頭:“那……這幾日就辛苦你了。”
推開門,行入閣房。撩開床幔,見蘇沐闔著眼,睡得正沉。或許是忍了太多的痛,額際汗涔涔泛著濕意,唇瓣破了一處,留著了了的齒痕。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雜著模糊的說話聲。未幾,腳步聲停在門外。我轉眼看去,見是謝南月。他還是不慌不忙地搖著摺扇,含了笑:“兩位,時候差未幾,該走了。”
我一陣氣悶,瞪她:“我與你呢?”
想到白日我說的那些話以及對她的各種歹意測度,隻覺對她不住,心中如打翻五味瓶般滋味雜陳。
這事還是先瞞住的好。
謝南月跟著她顛末我身側,頓了頓腳步,彷彿有話要說,但畢竟甚麼都冇說,搖扇一笑翩翩然走開。
厥後,我才明白將智囊姐自小餬口在都城,老爹是天策大將軍、宣武侯,她是名副實在的官二代,四周的圈子不是王公貴胄就是皇子皇女,跟我這等江湖人士草頭百姓有很大辨彆。我們宅鬥爭寵大多隻是吵架互撕,他們內宮排擠直接殺人奪命,完整不是一個層次。
脖頸一涼,我駭得連退數步。
隻見他將餘下的飯菜謹慎倒入一隻碗中,又蹲下身去拾地上落的饅頭屑,還趁便撿起那口被我嚼兩下吐出的變了味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