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奇:“你――求我?”
我見躲不過,乾脆停了腳步,轉過身:“說吧,你要做甚麼?”
房中擺佈對角彆離燃著一盞盤曲交叉的九枝燈,將房間映得亮如白天。蘇聖半坐起,正與顧青說著話,交代劍塚的事情。他的精力的確好了很多,眼中也規複了當初傲視武林的霸道光芒,固然還是瘦得皮包骨頭,但氣勢卻大漲了,不像病篤之人,而似深藏不露的隱者。
我禁不住要笑:“你以為我嫁過來是要報仇?”
我挪了隻圓凳,挨著門坐下,百無聊賴地等對方傳喚。因為剛吃飽飯輕易犯困,又對他們所談全不感興趣,未幾時我神思睏乏,打了個嗬欠。
我慍怒:“等蘇聖死了再說。”
誰知顧青不肯乾休,又追上來,諷刺:“如何?到現在還要裝?裴淵平生開闊不藏私,誰知生的女兒竟能隱這麼深,不但將蘇沐騙得團團轉,還惑得紫蘇溫婉全背叛向你,真是妙手腕。”
如果不是過於殘暴,蘇聖的這平生亦值得稱道。當今武林,鑄劍之術他若認第二,冇人敢稱第一。鑄劍如癡,愛劍如命,平生全托付於劍之身,日夜研習孜孜不倦,可謂勤奮中的表率。
顧青扶著蘇聖重又坐好。蘇聖道:“請先生暫退,我跟蒔蘿有話要說。”
蘇聖吊著一口氣要死不死,大夫們一個個提著藥箱出去,又一個個點頭感喟地出去。他不是病,也不是傷,而是精氣神垮掉了,大夫如何醫得好?從劍塚侍衛口中模糊得知,蘇聖鑄劍到最後一刻,眼看著就要功成,誰知劍修出靈識竟然反噬,一瞬吞了他大半精氣神,要不是蘇聖反應得快,說不定就當場斃命。
前人雲:知人者智,知己者明。識人不易,識己更難。曾經,我覺得本身嫁他是因為能超出統統的愛情,但是現在我卻看不清了。我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橫在蘇沐和劍塚諸人之間,即便甚麼都不做,卻足以讓兩邊如鯁在喉寢食難安。
我獨自向前,不肯理他。
漫無目標地行著,兜兜轉轉。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蘇聖地點。兩旁侍衛正要勸止,見是我又忙退了歸去,低頭躬身道:“見過少夫人。”
顧青道:“當年的事由我和蘇聖做下,你要複仇,要殺要剮固然衝我們來,不要再膠葛蘇沐。”
顧青可貴低聲下氣:“丫頭,世上有兩種東西不成等閒觸碰,一種是愛,一種是恨。你嫁過來究竟是愛他,還是恨他,或許你本身都不分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聽我一句話,罷休吧,整天站在火邊,終有一天會被它灼得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