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覺得,我與天子之間確切有伉儷之情,即便他顧忌顧家,可對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也該是等候和歡樂的。但我畢竟想錯了,臣妾,臣妾,我先是他的臣子,再是他的妾室。他的家國好處永久在我覺得的伉儷交誼之前。”
“姐姐,我問你一句,你要照實答覆我。”“甚麼事值得你如許持重來問,說罷。”我考慮著問道,“你,喜好皇上麼?”這確切是我最擔憂的事,倘若姐姐對皇上有情,我們如許謀取他的皇位,難保跟姐姐之間不生嫌隙。可我不敢押注姐姐對皇上無情,畢竟她這麼多年都得蒙聖眷,天子對她,恩德也是有的。
他們走的時候,錦兒抱著哥哥說,放心吧,我必然會照顧好大姑姑的,不讓她被其他女人欺負,姐姐看著錦兒笑得很暖和,這大抵是她在深宮裡獨一的寄念。我嘲笑他說,小鬼,你長得還冇這木箱高,彆人不照顧你就不錯了吧,錦兒撅著嘴,一臉不忿,說必然要讓我看看他有多本事。我忍著笑意說,好,我等著。
“姐姐……”
我跟錦兒說了一會兒話,便把他送到哥哥那邊,讓他們父子相聚。不一會兒,看到二姐出來找我。母親分開的那些年裡,是她照顧我長大,她在宮裡這麼多年,麵貌更加精美標緻,但眼底的倦意卻非珠翠環佩能夠袒護。她走過來,用塗著蔻丹的苗條手指悄悄摩挲我的嘴角,眼裡透著擔憂,“如何恰好招惹上了建安候呢?”她說。“顧家樹大招風,便不是聶榮,其彆人也會看不慣的。”聞言她悠悠一歎,“譽兒長大了,這麼些年,很辛苦吧。”我搖點頭,兩人相顧無言,又或者,統統早已經儘在不言中了。
“我疇前火氣盛,一頭頭髮是村裡最富強的,厥後思慮過火,年紀悄悄就禿了。”教書先生看起來非常難過,“這就是盛極必衰的事理。”
“甚麼?”我一時不敢確認。
成年以後,我經常在想,顧家到了這一輩還能再顯赫到甚麼程度。父親官至太尉,風頭正勁,哥哥已經拜將,聲望日顯,二姐在後宮也步步為營,我們做到這一步了,還要謹慎運營,到底是為的甚麼。父親並不像一個有野心的人,因為他太油滑,也承平和,一個被野心炙烤著的人很難那麼平和地在人與事中轉圜。他更像是在完成一個任務,像小童去背誦一本書,像繡娘去做一個新的花腔,當我問他我們要的到底是甚麼的時候,父親奉告我,我們要的是保全顧家,讓無數憑藉顧家儲存的人也能更好地餬口下去。“顧家的興衰早已不是我們一門的事情,我們走到這一步,有萬人之上的榮寵,也揹負著萬人之上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