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後為外孫魯元王偃幼年,蚤失父母,孤弱,乃封張敖前姬兩子,侈為新都侯,壽為樂昌侯,以輔魯元王偃。及封中大謁者張釋為建陵侯,呂榮為祝茲侯。諸中宦者令丞皆為關內侯,食邑五百戶。
諸大臣相與詭計曰:“少帝及梁、淮陽、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呂後以計詐名彆人子,殺其母,養後宮,令孝惠子之,立覺得後,及諸王,以彊呂氏。今皆已夷滅諸呂,而置所立,即長用事,吾屬無類矣。不如視諸王最賢者立之。”或言“齊悼惠王高帝宗子,今其適子為齊王,推本言之,高帝適長孫,可立也”。大臣皆曰:“呂氏以孃家惡而幾危宗廟,亂功臣。今齊王母家駟,駟鈞,惡人也。即立齊王,則複為呂氏。”欲立淮南王,覺得少,母家又惡。乃曰:“代王方今高帝見子,最長,仁孝刻薄。太後家薄氏謹良。且立長故順,以仁孝聞於天下,便。”乃相與共陰令人召代王。代王令人推卻。再反,然後乘六乘傳。後玄月整天己酉,至長安,舍代邸。大臣皆往謁,奉天子璽上代王,共尊立為天子。代王數讓,群臣固請,然後聽。
太尉絳侯勃不得入軍中主兵。曲周侯酈商老病,其子寄予呂祿善。絳侯乃與丞相陳平謀,令人劫酈商。令其子寄往紿說呂祿曰:“高帝與呂後共定天下,劉氏所立九王,呂氏所立三王,皆大臣之議,事已書記諸侯,諸侯皆覺得好。今太後崩,帝少,而足下佩趙王印,不急之國守藩,乃為大將,將兵留此,為大臣諸侯所疑。足下何不歸將印,以兵屬太尉?請梁王歸相國印,與大臣盟而之國,齊兵必罷,大臣得安,足下高枕而王千裡,此萬世之利也。”呂祿信然其計,欲歸將印,以兵屬太尉。令人報呂產及諸呂白叟,或覺得便,或謂不便,計躊躇未有所決。呂祿信酈寄,時與出遊獵。過其姑呂媭,媭大怒,曰:“若為將而棄軍,呂氏今無處矣。”乃悉出珠玉寶器散堂下,曰:“毋為彆人守也”
梁王恢之徙王趙,心胸不樂。太後以呂產女為趙王後。王後從官皆諸呂,擅權,微伺趙王,趙王不得自恣。王有所愛姬,王後令人酖殺之。王乃為歌詩四章,令樂人歌之。王悲,六月即他殺。太後聞之,覺得王用婦人棄宗廟禮,廢其嗣。
太後稱製,議欲立諸呂為王,問右丞相王陵。王陵曰:“高帝刑白馬盟曰‘非劉氏而王,天下共擊之’。今王呂氏,非約也。”太後不說。問左丞相陳平、絳侯周勃。勃等對曰:“高帝定天下,王後輩,今太後稱製,王昆弟諸呂,無所不成。”太後喜,罷朝。王陵讓陳平、絳侯曰:“始與高帝喋血盟,諸君不在邪?今高帝崩,太後女主,欲王呂氏,諸君從欲阿意背信,何臉孔見高帝地下?”陳平、絳侯曰:“於今麵折廷爭,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劉氏以後,君亦不如臣。”王陵無以應之。十一月,太後欲廢王陵,乃拜為帝太傅,奪之相權。王陵遂病免歸。乃以左丞相平為右丞相,以辟陽侯審食其為左丞相。左丞相不治事,令監宮中,如郎中令。食其故得幸太後,常用事,公卿皆因此決事。乃追尊酈侯父為悼武王,欲以王諸呂為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