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項梁渡淮,信杖劍從之,居戲下,無所著名。項梁敗,又屬項羽,羽覺得郎中。數以策乾項羽,羽不消。漢王之入蜀,信亡楚歸漢,未得著名,為連敖。坐法當斬,其輩十三人皆已斬,次至信,信乃俯視,適見滕公,曰:“上不欲就天下乎?何為斬懦夫!”滕公奇其言,壯其貌,釋而不斬。與語,大說之。言於上,上拜覺得治粟都尉,上未之奇也。
諸將效首虜,畢賀,因問信曰:“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澤,今者將軍令臣等反背水陳,曰破趙會食,臣等不平。然竟以勝,此何術也?”信曰:“此在兵法,顧諸君不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後生,置之亡地而後存’?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謂‘驅市人而戰之’,其勢非置之死地,令大家自為戰;今予之生地,皆走,寧尚可得而用之乎!”諸將皆服曰:“善。非臣所及也。”
信數與蕭何語,何奇之。至南鄭,諸將行道亡者數十人,信度多麼已數言上,上不我用,即亡。何聞信亡,不及以聞,自追之。人有言上曰:“丞相何亡。”上大怒,如失擺佈手。居一二日,何來謁上,上且怒且喜,罵何曰:“若亡,何也?”何曰:“臣不敢亡也,臣追亡者。”上曰:“若所追者誰何?”曰:“韓信也。”上覆罵曰:“諸將亡者以十數,公無所追;追信,詐也。”何曰:“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王必欲長王漢中,無所事信;必欲爭天下,非信無所與計事者。顧王策安所決耳。”王曰:“吾亦欲東耳,安能鬱鬱久居此乎?”何曰:“王計必欲東,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終亡耳。”王曰:“吾為公覺得將。”何曰:“雖為將,信必不留。”王曰:“覺得大將。”何曰:“幸甚。”於是王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慢無禮,今拜大將如呼小兒耳,此乃信以是去也。王必欲拜之,擇良日,齋戒,設壇場,具禮,乃可耳。”王許之。諸將皆喜,大家各自發得得大將。至拜大將,乃韓信也,一軍皆驚。
韓信令人間視,知其不消,還報,則大喜,乃敢引兵遂下。未至井陘口三十裡,止舍。半夜傳發,選輕騎二千人,人持一赤幟,從間道萆山而望趙軍,誡曰:“趙見我走,必空壁逐我,若疾入趙壁,拔趙幟,立漢赤幟。”令其裨將傳飧,曰:“本日破趙會食!”諸將皆莫信,詳應曰:“諾。”謂軍吏曰:“趙已先據便地為壁,且彼未見吾大將旗鼓,未肯擊前行,恐吾至阻險而還。”信乃使萬人先行,出,背水陳。趙軍瞥見而大笑。黎明,信建大將之旗鼓,鼓行出井陘口,趙開壁擊之,大戰很久。於是信、張耳詳棄鼓旗,走水上軍。水上軍開入之,複疾戰。趙果空壁爭漢鼓旗,逐韓信、張耳。韓信、張耳已入水上軍,軍皆決死戰,不成敗。信所出奇兵二千騎,共候趙空壁逐利,則馳入趙壁,皆拔趙旗,立漢赤幟二千。趙軍已不堪,不能得信等,欲還歸壁,壁皆漢赤幟,而大驚,覺得漢皆已得趙王將矣,兵遂亂,遁走,趙將雖斬之,不能禁也。於是漢兵夾攻,大破虜趙軍,斬成安君泜水上,禽趙王歇。